没过两天，吃完午饭，卫南把一个东西递给她：“看看是不是你在追的那个剧。”安晴一打开盒子，就是那个《大时代》连续剧！剧照上郑少秋、刘青云、蓝洁瑛、周慧敏一众主角都印在上面。安晴惊喜地说：“你怎么找到的！”“录像厅里让人找一下就有了。”“快快，放来看看。”“那你这中午还写不写卷子了？”“寄来的我已经快刷完了。没事，我一天就看一集！”卫南无奈：“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找录像带了！”“为什么啊？”“你还要不要读书了？都快期末考了！”“相信我，看了这部片子，暂时就片荒了，后面再有其他的片子，我也暂时没兴趣了！”“哎……”

安晴的死缠烂打卫南根本招架不住，每次她看这个录像，卫南叹着气摇着头也只能陪她一起看。

安晴每天一放学就往这里跑，张越红试探过两次，得知她是中午过来跟卫南做饭搭子，坐不住了，非要跟过来。安晴肯定不让她来，不是别的，她那点菜钱都是不够的，张越红再跟来，那卫南肯定为难，怎么收，要不要收。别的不说，安晴也知道卫南其实没那么有空，加一个人的菜，要加至少一份菜，他哪里有那个时间。张越红在经过数次的谈判、耍赖、保证以后，安晴也妥协了。

张越红终于在没几天后的午后，吃完饭以后找过来了。

作为不好意思打扰的道歉，还拎过来了一袋水果。

一进门，看到屋里还坐着一个敦厚的男孩子，跟安晴、卫南三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张越红把水果递给卫南：“南哥。一些小心意。”“哦，谢谢。”卫南接过来，挺意外的。安晴一转头看到张越红满脸绯红的模样，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外面热啊？”“没，没啊……”

卫南看着小姑娘薄红的脸，躲闪的眼神，眼神偶尔撇过来，看一下又移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转头看看安晴，这个傻子正叼着一根棒棒糖做饭后甜点吃着，啥也不懂。还有那个傻子黑子，还在盯着看电视呢。

他也有点尴尬，他跟女孩子单独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他只能问：“安晴，你卷子做完了吗？今天让……”他说到这里，抬头看看张越红，名字给忘记了。“张越红！你叫我越红就好！”张越红有眼色的忙接上去。“你今天让张越红和黑子陪你看录像吧？我有点事情，要去店里一趟。”“店里有事？”老实人黑子一愣，起身就要跟着他走。

“你别！你留在这里吧，刚出院没两天，别折腾。”

张越红的眼神直白看着卫南：“南哥，你不一起看吗？”没有了最初的娇羞，她的眼神变的热切而大胆。卫南下意识地就避开了：“不了，我有点急事要处理。”

卫南离开的很快，门一关就走。

张越红还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可惜屋里还有人，她不好跟安晴直接聊卫南的事情，只用眼神看着安晴：“安晴，这位是？”

“哦哦，这是我黑子哥。我跟你说，他做饭可好吃了！”

今天黑子一回来，就顶替了卫南的厨师地位，他现杀了一只鸡，做成一份油焖鸡、酸辣鸡杂汤、油炸鸡架骨。她夹了一口油焖鸡肉，吃第一口，就已经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了，连声夸：“好吃，好吃！”一只鸡，安晴吃的嘴都没停，一边吃，还一直说：“太好吃了！”夸的黑子脸红红的，跟卫南两个人一直给她夹菜。卫南一边给她装汤，一边乐。

“我跟你说，我今天喝了五碗酸辣鸡杂汤呢！”安晴伸出一只手掌，冲张越红比划了一下，张越红崇拜的眼光望着黑子，他脸又涨红了。

“你南哥是不是也挺会做饭的？”张越红话题一直往卫南身上引。

“他是做的还可以，但是跟黑子哥一比，还是不太行！”安晴一边摇头，一边在凳子上坐下来。她这个样子，像炫宝似的夸黑子，如果这时候卫南在，肯定一巴掌拍她后脑勺上了。

“哎，你南哥那么帅，还会做饭，有没有女朋友呀？”张越红拐来拐去终于问到自己最关心的点上了。

这个问题让安晴一愣，她还没想过。立马转身看黑子，黑子眨巴着眼没说话，一句话都没说，偏偏安晴看懂了，扭头看张越红：“没有！”

张越红立马用手捂住了嘴巴，把自己的喜悦压下去：“天哪，他也有20来岁了吧？还没有女朋友吗？以前也肯定有吧？”

安晴又转过去看黑子，黑子心里都快哭了，他这会都想走了，为什么这么难的问题要让他来回答。他又眨着眼看着安晴，可惜安晴又理解了：“曾经有过。”

“哎。南哥那么帅，没有过女朋友不现实啊。”张越红丝毫不介意，她内心就是个侠女，哪个浪子没有个过往，她不在乎他的过去，她只在意他的现在。

只有安晴得到这个答案，心里有点怪怪的，她想像不出卫南曾经跟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一起过，在这一刻，她心里真的对这个女孩子很好奇。她第一次问了黑子她想关心的问题：“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这个问题黑子真不知道，他对卫南和琴姐的事情没那么了解，连带对琴姐也没什么印象，所以对这个问题他一脸坦然又无辜地跟安晴对视着。安晴只好压下自己心头的那点异样，转头看电视剧。

“哎，黑子哥，那南哥多大啊？”张越红自己问他了。

“20！”这个问题黑子好回答啊。

“啊？”这会安晴跟张越红都诧异了，安晴以为卫南至少23或者24了，没想到才刚刚20岁。如果这会是永进在，他肯定会跟她们吐槽，卫南这个男人是怎么变得这么少年老成的，可惜在一个屋里的是黑子，他什么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 “嗯！”了一声，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哎，看电视看电视！”张越红什么想问的都问到了，心满意足地扭头看电视。

安晴心里那点别扭的情绪早就抛到脑后了，她本来就是个孩子，有些事情还没到开窍的时候，压根就不懂，她又开始跟好朋友推荐自己喜欢的片子：“我跟你说，这个片子可好看了。你先看，我回头再跟你讲前面几集，特别精彩！”

……

永进回来了。

一去去了十来天，回来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游戏厅。

一见面就紧紧抱着卫南：“哥！”每次办完事回来，他都习惯性来找卫南，就跟卫南心理上依赖冬哥一样，他见到卫南才踏实。

卫南拍拍他背：“顺利吧？”

“顺利！”

永进喜欢回来细细跟卫南说这些办事的过程，卫南比他心细，经常能给他点建议。

这次去，永进也做好很困难的准备，毕竟金额大，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结果没想到很顺利。顺利的原因，竟然还是因为这家公司确实是家正规经营的公司。

永进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到了以后，先了解当地的情况，在去见了卫南说的那个当地大哥以后，跟他手下的人吃了几顿饭，明里暗里这个市领导的情况、企业领导个人的履历、甚至他老婆小情人的情况都摸了个清。他发现这家公司并不是恶意不给款项，拖欠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们公司正处在一个计划要上一个台阶的阶段，款项节流下来，是为了要拿一块地，而拿地的计划，是跟当地政府谈判的一个筹码，做出一定财政贡献以后，拿这个跟政府谈，让他们扶一扶，想冲一下上市。

而永进也是抓住了这一点，软的来一点，硬的来一点，这家企业自然也找了癞麻子来做中间人，但癞麻子以前承过卫南的恩情，两边都不想得罪，帮着说了话，并且还介绍了一个在当地颇有关系的律师做中间调节人。半个多月密集的接触下来，对方总算松了点口。为了把影响缩小到一定的范围不要张扬出去，先给了一定足够金额的款项。至于他们自己的空缺，癞麻子还介绍了一个当地的民间资金方给了对方做周转，里外里还赚了一笔，皆大欢喜。

“哥，这次的事情让我长见识了。外面变化很快，跟我们两三年前做这块业务不一样了。”永进和卫南坐在小屋里一边聊，一边靠在办公桌前两人吸着烟。“确实。”卫南也很感慨，时代一直在变。

他想起冬哥的话，弹了弹烟灰：“永进，有没有想过再去读点书？”永进比他小两岁，刚满18。“我？可拉倒吧。不去！”永进仰着头吐了个烟圈。“我不是那块料。我就跟着你跟冬哥，挺好！”

“你也别想着一下子拒绝，再考虑看看。”

“读啥啊？让我去高中天天背政治历史啊？读理科我估计只能考个个位数。”

他说着自己都笑了，卫南也没怎么笑。

“还想着去当兵啊？”

“想啊，想也没用。”永进抽着烟。“再说，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也不一定有当兵这条路。”

卫南不语，他知道永进心里一直有个梦，从一定程度上说，他羡慕这种有梦想的人。

“你要真想去，现在也不是没办法，冬哥能帮你。”

轮到永进沉默了。

卫南知道他心动了，只说：“冬季还有一批入伍的机会，你想去提前跟我说，我让冬哥想办法给你弄个好的地方。”

“我再想想吧。”

卫南也没有再劝。

当天中午，永进跟着卫南一起来的。

看到黑子在屋外忙，朗声叫了一句：“黑子！”黑子惊喜地转身，紧紧地跟他拥抱了一下，他拍拍黑子的背：“都好了吗？”“好了，没事了！”黑子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永进反手轻拍了一下他肚子：“好了就赶紧健身吧你，看这一肚子肥肉。”几个人都在笑。

安晴听到他声音，跑出来打招呼：“永进哥！”

“哎呦，妹妹，来！拥抱一个！快想死我了！”他夸张的表情把安晴给逗乐了，上前轻轻跟他抱了一下。永进跟安晴一抱即分，看着她直夸：“这气色好，不错，咱们这里水土能养人！”

卫南脚上一个巧劲就踹过来：“赶紧去干活吧你，怎么搞的自己跟领导人一样！”

永进揉揉被踹的腿，撇撇嘴去帮黑子干活。

卫南跟安晴招招手：“你来，有东西给你。”

进了里屋，他从一个包里掏出来一袋资料，递给她：“看看，对你有用吗？”

安晴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溪城一中初三XX卷。”她惊喜地看着卫南：“这怎么拿到的？”

卫南指指卷子：“先看看有用没？”

安晴翻了翻：“挺好的，题型跟我们这里的不太一样。有用！谢谢南哥！”

卫南这才笑了：“有用就行，这个不难，有朋友家亲戚就在一中教书的，帮忙多拿了一套，以后让他给你带。”

安晴拿着那套卷子，感觉沉甸甸的，亮亮的眼神看着卫南，又不说话。

“哎，不至于。”卫南看她这个样子就笑，上去用手掌拍拍她后脑勺：“好好读书吧。”

安晴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一句话：“南哥，你真的只有20岁？”

卫南愣了一下，又笑：“我为什么不能只有20岁？”

“我感觉你像二十四五了。”

“别，一下子把我说老了，我有身份证能证明自己。”卫南一边笑一边装着去掏身份证。

“哎，我的意思是说你看上去特成熟，特稳重，是夸你！”

“妹妹！你不知道，他这是操心操出来的！”永进在门口听到他们说的话，在屋外冲屋里喊。

“还不滚进来说话！”卫南凶了他一句。

永进没那个胆，只把头伸到门那边，望着安晴：“妹妹，你要是感动的话，想报答就……”卫南眼神凉凉地看过去。按他们以前跟人开玩笑的话，下一句就得是“以身相许”了。卫南眼神一望过去，他终究还是没胆量把这句玩笑话开出来，脑子一快，转口说道：“一会把碗都洗了吧！”

“没问题！我来帮你们做饭吧。”

永进是个活宝，他回来以后餐桌上气氛都活跃了不少。他在亲近的人面前是个话痨，卫南和黑子是他从小长大的兄弟，安晴是他喜欢的妹妹，在这些人面前，他很放松，一放松话就多。

安晴问他：“永进哥，你这些天去哪了？”他低着头喝汤：“出差了。”安晴一筷子放嘴边，有点吃惊：“你们还出差啊？”不怪她多想，她想像不出他们出差的业务都有什么。“嘿，瞧你，看不起人不是？我可能干了！“卫南打断了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山药汤给安晴：”这个加了红酒曲的，好吃。“然后瞟了永进一眼。他的意思永进能不明白吗？不能跟安晴说太多他们的事情，这点提醒他不说，永进这么活络的人，能不懂么？他挑着说的，都是那些能在明面上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