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枳光停在原地，目光凝视着眼前追上的陆小柏，他似乎已经猜到陆小柏想说的一切。
“嘘——”一如从前那样，转过身直接把食指放在了陆小柏的双唇。
“你什么都不用想。”戚枳光轻描淡写着，“有我来想。”
这个动作，这句话！
陆小柏那尘封的记忆，似乎迸发出来般。
那是八年前的大年初一，她带着马克杯，怀揣着一夜无眠的兴奋，想要把那句未尽的话说出。
那句：我喜欢你，你不用喜欢我，让我喜欢你就好！
这一刻，似乎多年的时光被重叠，她想说的话，一如既往被戚枳光精准猜中。
是，这一回，不用她想！
陆小柏愣愣的点头，直到戚枳光开门和关门声响起，她才从记忆中回神，嘴角早已不自觉的扬起当年那样的明媚笑脸。而这一夜，注定又成为一个兴奋且无眠的夜晚。
第二天，陆小柏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去上班。
昨晚和戚枳光的那番长谈，让她心绪起伏，久久难以入眠。但精神状态却意外地不错，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刚到公司，小林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小柏姐，告诉你一个八卦，惊天大瓜！”
陆小柏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小林兴奋地说：“星河智能那个陆芮芮，今天早上直接被炒了！”
“炒了？”陆小柏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这么突然？”
“可不是嘛！”小林绘声绘色地说，“听说是那天会议之后，陆芮芮回去大发雷霆，把他们组的方案报告摔了一地，还骂了他们组的人，而且上次那个谣言，据说也是从他们公司传出来的。”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就传到枳云科技那边去了。”小林说得眉飞色舞，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昨天早上，枳云科技直接发邮件给她们公司，点名批评陆芮芮，说她职业素养太差，影响合作，要求她们公司立刻撤换负责人。”
“她们公司也是怕得罪甲方爸爸，二话不说，就把陆芮芮给开了！”
陆小柏听完，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快意，反而觉得有些唏嘘。
职场竞争，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像陆芮芮这样，因为一次失败就被直接开除，未免有些残酷。
不过，转念一想，陆芮芮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也确实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在甲方爸爸面前，口无遮拦，恶意攻击竞争对手，更是职场大忌。
“枳云科技……反应这么快？”陆小柏喃喃自语，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似乎没那么简单。
“谁说不是呢！”小林耸耸肩，“谁让人家是甲方爸爸呢，甲方爸爸说一，乙方哪敢说二！”
“不过，小柏姐，这次咱们可是真真正正地抱上大腿了！”小林兴奋地说，“以后有枳云科技罩着，咱们珂亚公司，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陆小柏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腿？
小林大概还不知道，她口中的“甲方爸爸”，其实是……
想到昨晚戚枳光坦诚一切的场景，陆小柏的心里，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真的是枳云科技的创始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戚先生”。
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乙方公司的项目负责人。
他们之间的差距，依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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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后的第三天清晨，陆小柏揉着还有些酸涩的眼睛准备出门上班，一打开门，却愣住了。戚枳光站在她家门口，一手提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另一只手拎着一袋金黄的油条。
他身上穿着熨帖的衬衫西裤，晨光勾勒着他清俊的侧脸，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
“早安。”他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磁性，“你的甲方，来送早餐了。”
陆小柏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有些发热，接过早餐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谢……谢谢。”
两人间的气氛，微妙又带着一丝丝挥之不去的尴尬，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同乘电梯下楼，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陆小柏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加速的心跳，砰砰地撞击着胸腔。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略显暧昧的沉默，想起了小林说的八卦：“对了，那个陆芮芮……听说被你们合作公司开除了？”
戚枳光按下电梯按钮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神色平静：“嗯，听说了。”
“枳云科技那边……是你……”陆小柏有些犹豫地问。
“我只是让负责对接的同事，向对方公司客观反馈了陆芮芮在会议现场恶意攻击竞争对手、缺乏基本职业素养的情况。”戚枳光语气淡然。
“至于对方公司如何处理，是他们的决定。枳云科技选择合作伙伴，专业能力和职业道德同样重要。”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听不出夹带私怨，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陆小柏没再说什么，电梯抵达一楼，两人并肩走出。
上午，“芭乐AI”项目的推进会准时召开。
会议室里，戚枳光恢复了那个专业冷静、运筹帷幄的“戚先生”模式。
他条理清晰地分析市场数据，精准地布置下一步的任务，言语间透着科技新贵的锐利和自信。
只是，当他的视线偶尔扫过陆小柏时，那份锐利总会不自觉地消融，化作旁人难以察觉的柔和。
陆小柏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在工作上，听着他分析用户画像和技术路径，脑子里却总是不合时宜地闪过他早上送早餐的样子，还有昨晚他卷起裤腿时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他的声音、他的存在感，像羽毛一样，总是不经意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偶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撞，她便会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心头一跳，迅速移开看向别处，耳根却悄悄泛红。
午休时间，陆小柏去茶水间冲咖啡，刚转身，就发现戚枳光不知何时倚在了门口，挡住了去路。
他手里也端着个杯子，闲适地看着她。
“昨晚的问题，”他走近一步，茶水间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显逼仄，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小柏呼吸一滞，端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七年前，你的告白……”他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探寻和期待，“还作数吗？”
陆小柏抬起头，撞进他认真专注的眸子里。
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有些慌乱的脸庞，也盛满了七年的等待和此刻毫不掩饰的期盼。
她看到他眼底深处，除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了，又酸又软。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了勇气，脸上慢慢漾开一个有些羞涩，却异常明亮的笑容。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作数。”
话音落下的瞬间，戚枳光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
他眼中的光芒骤然盛放，几乎要将整个小小的茶水间都照亮。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没有端杯子的那只手，掌心温热干燥，力道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真好。”他低声说，声音里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这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七年的心门。
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冰墙，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融。
关系破冰，迈入了全新的阶段。
周六晚上，陆小柏刚洗完澡，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柳悦君打来的。
“小柏！告诉你个事儿！”柳悦君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和一丝尘埃落定的轻松。
陆小柏擦着头发，笑着问：“什么事儿这么激动？”
“辛辰，他决定退役了！”
陆小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真的？那他……”
“嗯，他早已经到年限了，现在我们也在商量考虑，看是不是来南都发展呢！”柳悦君低声着，有些犹豫道，“所以……想问问你，南都这边有没有适合他的俱乐部或者相关的体育产业公司？帮我们打听打听呗？”
辛辰要来南都？
“的确。”陆小柏认同着：“但你也不要担心，辛辰那么厉害，工作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陆小柏的私心更加明了，高中时的“曙光三剑客”终于有机会在同一个城市重聚了！
“至于工作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她立刻应承下来，“南都这边机会挺多的，我帮你问问！对了，那你呢？你也跟着一起来吗？”
“夫唱妇随嘛！”柳悦君在那头扬起了笑意，长吁一口气，“正好，我也想换个工作环境了。”
“太好了！”陆小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定了吗？”
“还在看时间，不过应该快了。”
“行！等你们来了，咱们必须好好聚聚！”
挂了电话，陆小柏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立刻拿起手机，点开和戚枳光的对话框：“辛辰马上退役了，他们两人打算来南都，再问我帮忙物色工作呢。”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戚枳光就回复了：“好，欢迎他们来南都。工作的事，我也可以帮忙留意一下。”
看着他的回复，陆小柏心里暖暖的。
她又补充道：“等他们来了，我们一起给他们接风洗尘吧？叫上叶云博和卫静？”
戚枳光回得很快：“好主意，听你安排。”
就这样，一个为老友接风洗尘的聚会计划，在两人默契的沟通中定了下来。
高中时期的挚友，曾经错过的恋人，还有新的朋友，即将在南都这座城市，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