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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豆浆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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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至回到自己的住所,她倚靠在栏杆上,向远处眺望。

春天的气息攀附在大树的枝桠上,片片嫩绿的树叶随风摇动。林凤至伸手接住一片吹到她眼前的树叶,支颐瞥向田间地头。

小孩儿们稍显悠闲,欢快地在路边撒野。女人们在织布机前做工,动作熟稔。

为了不打扰到女人们织布,斜织机的流水线组装工作被安排到了更远的地方。人们排着队,接过前一个人组装好的部分,迅速开展自己手里的活计。田野间有人侍弄田地,或采麻、或捉水稻里的虫,还有人在旱地上栽种着什么。

背阴的山头后,是患了血吸虫病的人,他们被解除了禁忌,仍旧按照林凤至的叮嘱时刻注意自己的衣食住行、甚至是排泄物的处理。

看不到的淘金河掩映在层层叠叠的绿色当中,林凤至知道,那里勤劳的柯络人必定在河流中淘着金子。

林凤至吹落手中的树叶,伸了个懒腰,回到屋内,开始弄粗盐的提纯,加入勤劳的柯络人行列。

不得不说,她忍带着苦味的盐很久了。

也得亏现在有钱有关系了,粗盐用来提纯了才能不心疼。

秦朝虽然不像汉武帝时实行“盐铁官营”,但通过高额的盐税和资源垄断间接控制盐的流通。秦朝允许民间制私盐,但盐商需要缴纳的盐税一般是成本的二十倍。

到普通百姓手中的盐,价格就更贵了。

所以,秦朝普通百姓日均食盐量甚至不足10克,并且他们购买的盐中还含有一定的杂质,远低于唐朝的45克。

很多贫困的黔首甚至买不起粗盐,只能买盐布。而所谓盐布,顾名思义,就是将粗布浸泡或煮于盐水当中,制成含盐的布料,晾干后形成固态盐载体。需要用的时候剪下一小块布放入食物中调味即可。

因为便携的优点,连古代军队也时常使用盐布。

听起来似乎十分便捷,但盐布释放盐分的效率较低,且无法精准控制咸度,口感较之粗盐也更差。反复使用的盐布也可能因为储存条件不佳而滋生细菌。

尽管盐布有着诸多缺点,在偏远地区和盐资源稀缺的地方,依旧是黔首的首选。

因为云梦泽东部有盐矿,在战国时就已经通过煮卤未盐供应楚地。所以柯络人倒是不怎么用盐布,他们用的是比粗盐更差一等、掺杂着许多杂质的盐。

林凤至瞟一眼陶罐中泛黄灰白的盐,心道今天就让它改头换面!

她又数了数台面上的零碎。

粗盐、水、粗麻布、草木灰、陶罐、木炭……

准备就绪。

她将水倒入陶罐之中,水溶解了盐,也将盐中包含的杂质溶在水中。林凤至拿着一根木棍搅拌,直到泥沙等不溶于水的杂质沉底。

随后,她又用细麻布进一步过滤,去除较大的颗粒杂质。

过滤后的盐水中加入草木灰,草木灰与盐水中的钙镁离子反应,生成了碳酸钙、碳酸镁等沉淀物。

到这一步,盐中所含的苦味已经减少了许多。如若要追求更极致的口感,可以用木炭和砂石进行吸附过滤,或者反复、多次进行以上步骤。

这样做出的盐,虽然依旧无法与现代工艺下的雪白食盐相比,却也足够纯净了。

做到一半,林凤至就隐隐后悔没找人来帮忙。她一个人一边过滤熬煮一边看火候,实在是有些手忙脚乱。

等一切大功告成后,林凤至摸着下巴看着陶碗里的雪花般纯净绵密的食盐,擦了擦汗。真是不枉费她一番辛苦付出。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是不是要加豆浆?

林凤至两手一拍,她想起来了,是卤煮海水作盐需要加入豆浆提取海盐当中的可溶杂质。内地盐矿采出的盐应该不需要吧?

豆浆豆浆。

秦朝哪儿来的豆浆,还得自己做。秦朝石磨都还没推广开来,要做豆浆就用碾盘吧。

盐做完了做做豆浆豆腐豆渣饼腐竹豆结豆皮豆干也很棒诶,一豆九吃!

秦朝时期豆腐的做法还没出来,黔首常吃的所谓豆饭藿羹,其实就是简单将豆类极其嫩叶煮成的简陋饭食。

豆饭吃多了还容易胀气。

林凤至想了想,觉得十分可行,还可以改善一点饮食,当即伸头出窗外大声呼喊此刻她认为可能比较闲的人:“祁!祁!”

柯络人相互之间住得并不远,林凤至扯着嗓子喊祁的名字很容易就被田间地头劳作的人们听见。就像小时候在村里玩儿,到了饭点妈妈在村口扯着嗓子喊一样。

他们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也大声和林凤至呼唤祁的名字:“祁!巫找你呢。”

祁正在家中翻开竹简,模仿着记忆中教他文字的人,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先生。

他认真又紧张,生怕教不好辜负了巫的好意。

巫的期望,他义不容辞。

隐隐约约听见林凤至的喊声,他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喊他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他才合上竹简走出门去应声:“怎么了?怎么都在叫我?”

田间的叔伯扬了扬手里的草帽,指了指林凤至的方向:“是巫在叫你哩。”

祁顿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林凤至跟前。

林凤至见他跑得满头大汗,心里怀着一丝丝愧疚地给他倒了一碗水。

“巫,叫我什么事?”祁吨吨吨喝下水,问道。

林凤至熟练地开始编:“湘君教我做了一种新的吃食,我想着你来同我一起做。”

祁眼睛都亮了亮,语气欢欣:“那太好了,巫,要怎么做?”

不过,继湘君织布图后,他脑海中又大逆不道地出现了湘君做饭图。

哎呀,光风霁月、仙气飘渺的湘君,怎么喜好都如此接地气?不对不对,是济世爱民,急民之所急,也是对巫的拳拳爱护。

林凤至嘱咐他去取了两袋豆子泡上,自己又拿了些石灰过来。

食盐她并未收起,依旧摆放在台面上。

是以,等林凤至听到祁问碗中是何物时,才想起这份纯度已经很高了的食盐。她嘿嘿笑了两声,玩心大起,没有点破,而是催促:“你自己尝尝。”

祁不明所以,看了看陶碗中的雪色,擦干净手,捻起一点儿放到舌尖。那股咸味是如此的直接、明了,如浓墨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他顿时发现了不同点:“只咸不苦,色如白雪绵密。这、这是盐?”

林凤至正了正神色,一脸高深莫测,俗称装了起来:“是呢。”

祁的反应也很得林凤至的喜欢,他眉毛戏剧性地跳起,嘴巴张着大大地啊了一声,他手足无措,呼吸也急促起来。

“巫,这也是你做出来的吗?”

林凤至点点头。

“真神奇,就像之前引雷一样神奇。”祁发自内心地感慨,他昨天在湘君祠外布置湘君驾龙,没进去见到林凤至大发神威。只在外围惊鸿一瞥也足够他畅想一二,更别提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屈氏也在林凤至面前俯首低眉。

“你说这盐我们能卖吗?”林凤至捡起祁掉落的石杵,挑出泡得差不多的豆子到碾盘中。吸饱水的黄豆圆润饱满,轻轻一捏就有浓稠的汁液流出。

祁完全而绝对地服从林凤至:“这盐没有苦味,颜色又洁净如雪,卖给大户们肯定可行。只是贩售私盐需要官方的凭证,如今咱们和县令合作,私下卖盐怕是不好。巫若是真想卖这雪花盐,不若许以县令重利,取得凭证再卖?”

他抢过石杵,自己干碾豆的活计。

林凤至也因他的话陷入思索。纺织的摊子才铺开,眼瞅着会忙得不可开交,她真的要再加一个私盐吗?

林凤至决定将贩卖私盐的事儿先放一放,她如果真的想要增加黔首用盐的便利,应该想办法提高产量而非纯度。

对于吃不起盐的人来说,粗盐也是奢侈。

“巫,你看看可以了吗?不行我再舂一舂。”祁将碾盘上反复捣碎碾成糊状的豆液舀到陶罐中,又加了一捧豆子继续碾。

“可以可以。”

林凤至加水到豆糊里,搅拌均匀后用细麻布将其过滤,又指使祁烧火掌握火候,将其煮沸去除豆浆里的豆腥味。

有了祁来掌控火候,她终于没有手忙脚乱了。

在豆香和火光里,林凤至想到小时候妈妈做豆浆让她看火,刚把豆浆端上火,就出门办什么事了,只来得及叮嘱她豆浆煮沸了记得关火。不出意外地,她看电视入迷忘记了,讨了一顿好骂,和一个香喷喷的豆渣饼。

思及记忆中妈妈的做法,她将麻布中的豆渣留了下来。

一会儿还可以做豆渣饼。

她倒了一碗豆浆给一边看火一边碾豆的祁,感慨道:“有糖加进去就更好喝了。”

糖,那可是奢侈品。此时制糖多用大麦、小米发酵制成。制糖需要消耗大量粮食,产量有限。至于蔗糖的规模化生产,那是汉代以后的事情了。

林凤至叹气,这匮乏的物资。

煮熟的豆浆散发着醇厚自然的豆香味,一口喝下去香浓、丝滑且清甜,回味悠长。

若不是有自己的参与,祁都不相信硬邦邦的豆子能做出醇厚细腻的豆浆。

林凤至笑了笑:“还有更好的。”

她煅烧生石灰,取上层清液加入豆浆中。快速在豆浆中搅拌,直至豆浆里出现絮状物。

祁:!

祁喃喃自语:“湘君太会吃了......”

林凤至敲了敲他的头:“现在是我们会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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