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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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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巴黎第八区的清晨带着咖啡香。

沈弃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指尖摩挲着初霁给她的照片。阳光穿透云层,在塞纳河上洒下碎金,远处埃菲尔铁塔的轮廓若隐若现。

手机震动,程让发来消息:「初霁被纪委二次传唤,你父亲施压了。」

沈弃的指节泛白。她拨通初霁的电话,响了七声才被接起。

"巴黎下雨了吗?"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声响。

"初霁。"沈弃单刀直入,"纪委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停顿三秒:"程让告诉你的?"

"回答我。"

初霁轻叹:"例行问询,已经解决了。"

沈弃盯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冷:"因为我?"

"因为你父亲。"初霁的声音忽然变近,像凑到了话筒前,"沈弃,看着我发你的邮件。"

电脑屏幕亮起,新邮件提示闪烁。沈弃点开,是一段监控视频——沈家老宅书房,她父亲正将一叠文件交给裴瑾瑜。

"这是什么?"

"非遗项目的原始批文。"初霁的键盘敲击声传来,"你父亲把它卖给裴家洗钱,现在想栽赃给我。"

沈弃的胃部绞痛。视频里父亲的表情如此熟悉——每次他销毁她的画作前,都会露出这种冷静到残忍的神色。

"我明天回国。"

"不行。"初霁的拒绝斩钉截铁,"离家族聚会还有二十三天,你答应过程让——"

"我没答应过任何人!"沈弃猛地合上电脑,"初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凭我爱你。"

三个字像子弹击中胸口。沈弃的呼吸停滞,耳边只剩下初霁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警笛——他在纪委办公室。

“初先生自重。”

"邮件第二页。"他的声音突然恢复冷静,"打开。"

PDF文件里是一张建筑设计图,栖云居的地下室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安全屋"。

"地下室西墙有个暗格。"初霁压低声音,"密码是你撕我画的日期。"

沈弃的指尖发颤。那是她最不愿回忆的一天——十七岁生日,父亲当众烧了她的设计集,她失控撕碎了初霁送她的所有素描。

"里面有什么?"

"能让你父亲坐牢的东西。"初霁的键盘声停了,"但答应我,聚会前别回来。"

电话突然中断。沈弃再拨过去,已是忙音。

窗外,塞纳河上游船鸣笛,欢快的乐曲声飘上来,衬得公寓愈发寂静。沈弃打开行李箱,取出那件"破茧"礼服——终审后她偷偷带走了它。

金线蝴蝶在阳光下振翅欲飞。

2

栖云居的监控系统在凌晨两点被触发。

初霁从床上坐起,笔记本屏幕显示有人闯入地下室。画面里,穿黑衣的身影正输入密码,暗格缓缓打开——

是程让。

初霁披上外套冲下楼,却在楼梯拐角停住。程让站在地下室中央,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脸色惨白。

"你果然在查沈厅长。"她抬头,声音发抖,"这些受贿证据足够判他无期。"

初霁没说话。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沈弃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初霁接过文件袋,"有些事我来做就够了。"

程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沈家会要你的命!"

初霁看向腕上的疤痕——沈弃留下的印记。七年前她划这一刀时,眼里全是绝望的泪光。

"值得。"

程让松开手:"她知道你色盲吗?"

初霁僵住。

"这些证据的日期全是错的。"程让指着文件,"你把2019写成2017,把2021写成2020——初霁,你根本分不清红绿色!"

地下室的座钟敲响三点。初霁将文件塞回暗格:"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程让逼问,"让她永远不知道你为她牺牲多少?"

初霁转身走向楼梯:"她自由就好。"

3

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敲响七下时,沈弃推开了那家甜品店的门。

老太太正在擦拭橱窗,见到她眼睛一亮:"初小子的女朋友?"

沈弃耳根发热:"他...经常来巴黎?"

"每年八月。"老太太端出热巧克力,"就坐在那个位置,画同一幅画。"

沈弃望向角落的座位。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木桌上投下斑斓的光斑。桌角刻着一个小小的"逃"字,和栖云居露台上的一模一样。

"去年他来时淋了雨。"老太太放下一叠明信片,"画到一半突然问我——"

"如果颜色消失了,爱情还在吗?"

沈弃的心脏猛地收缩。她翻看明信片,全是巴黎街景,但埃菲尔铁塔被画成灰色,塞纳河是深浅不一的黑,玫瑰园只有铅笔勾勒的轮廓。

最后一张是未完成的圣母院,背面写着:

"SY,如果有一天世界失去色彩,你还会爱我吗?"

日期是三个月前——初霁确诊色盲的时间。

热巧克力在杯中冷却。沈弃想起终审那天,初霁站在光里仰头看她,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全场灯光,却只倒映她一人。

那样专注的目光,原来早已看不清颜色。

手机震动,程让发来第二条消息:「初霁色盲的事被纪委查出来了。」

沈弃的血液瞬间冻结。

4

纪委办公室的灯光惨白。

初霁坐在审讯椅上,面前摆着一份色盲检测报告。刘处长敲着桌面:"初先生,隐瞒残疾担任公职,涉嫌欺诈。"

"我没有行政职务。"初霁声音平静,"只是顾问。"

"但您父亲有。"刘处长推来第二份文件,"初部长负责审批非遗项目时,是否知晓您的病情?"

陷阱问题。初霁抬眼:"我父亲色觉正常。"

"那这份批文怎么回事?"刘处长拍下一张图纸,"您把安全出口标成绿色,实际是红色——导致施工队走错路线!"

初霁的指节泛白。那次失误他花了三百万私了,没想到还是被挖出来。

"与非遗项目无关。"

"有关!"刘处长倾身,"沈厅长举报您利用色盲骗取项目资金,声称您——"

"分不清真钞□□?"初霁冷笑,"那他应该先查查自己保险柜里的美金。"

门突然被推开,纪检书记匆匆进来,在刘处长耳边低语。后者脸色大变:"确定是沈厅长?"

初霁的手机震动。程让发来一段视频——沈家老宅车库,他父亲正将一箱箱现金搬进裴瑾瑜的车。拍摄角度隐蔽,像是监控偷拍。

「沈弃给你的?」他回复。

「不,她自己黑进了沈家系统。」

初霁猛地站起:"我要打个电话。"

刘处长按住他:"初先生,您被限制通讯——"

"那就告诉沈恪。"初霁眼神锐利,"他女儿手里有他受贿的完整证据链。"

5

巴黎的雨夜漫长。

沈弃坐在电脑前,屏幕荧光映出她苍白的脸。视频通话窗口里,程让的影像时断时续:"纪委扣了初霁,要你父亲亲自去领人。"

"他去了吗?"

"去了。"程让咬唇,"但条件是初霁放弃举报。"

沈弃的指甲陷入掌心。父亲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交易——用一个人的软肋,换另一个人的屈服。

"初霁答应了?"

"他..."程让突然压低声音,"他提出了反条件。"

屏幕切换成一段录音。初霁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冷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要沈弃的永久监护权。"

沈恪的冷笑:"她二十六岁了。"

"那就解除婚约。"初霁的键盘声传来,"裴瑾瑜走私文物的证据,换您女儿自由。"

录音戛然而止。沈弃的视线模糊了,雨水拍打窗户的声响与心跳共振。

程让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他还说...如果你坚持回来,就去栖云居地下室。"

沈弃合上电脑。

窗外,埃菲尔铁塔的灯光突然熄灭,整个巴黎陷入黑暗。

6

航班延误七小时。

沈弃坐在戴高乐机场的候机厅,反复观看程让发来的视频。初霁走出纪委大楼时脸色惨白,却在台阶上突然回头,对着监控摄像头说了句话。

唇语专家也读不懂的句子。

她放慢到0.5倍速,终于看清口型——

"别怕,我在这里。"

十七岁那年她被关禁闭,初霁翻墙进来,隔着窗户对她说的就是这句。当时她哭得发抖,而他掌心贴着玻璃,承诺会一直等。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SY,看新闻。」

法国电视台正在直播——中国徽州突发6.2级地震,震中位于老城区。画面切换成航拍,栖云居的瓦片簌簌掉落,围墙裂开狰狞的缝隙。

沈弃的血液凝固。

第二条短信紧接着到来:

「地下室安全,我等你。」

发信人: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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