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课了,作为正在打工还钱的男仆,下课后该去蔷薇庄园报道,慕羽聆没打算不去,但有人先一步守在教室门口,生怕他逃跑。
郑弈旌肤色略深,是健康的小麦色,强壮有力的身体和阳光的面容惹得还没下课的学生频频朝他望来,遇到绿色胸针的几率少之又少,大部分特招生和紫胸针在圣斯冠待三年,都不会见到几次绿色胸针。
“想跑吗?”慕羽聆听到他问。
“什么?”
郑弈旌无所谓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惹到应阑了,他说要收拾不听话的特招生,明天下午别乱跑。"
慕羽聆有些茫然,明天下午,是什么日子吗?
在上个世界,慕羽聆穿进来时已经是开学十多天了,在此之前,学校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所以自然是不知道那场让所有新入学的特招生谈之色变的入学典礼,就办在明天下午。
郑弈旌见慕羽聆的神色并没有慌乱,断定他没有逃跑的想法,才继续说:“应阑让我接你回去,如果你想逃跑......呵,我劝你不要有这样危险的想法,目前来看他还不想让你退学,你乖一点,应阑玩够了自然会让你离开。”
“好好好。”慕羽聆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梧桐大道,秋风瑟瑟,吹落满地黄叶,在上个世界,他在这里救助过一只小鸟,放飞时,回身瞧见一位正被阳光笼罩的大男孩,那时他周身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如今旧景不再,身旁的人却没有变过。
“郑少。”慕羽聆开口,唤他。
“怎么?”听到这个称呼,郑弈旌顿时汗毛竖立,不禁打了个寒战。
慕羽聆轻笑,说:"我们见过,你不记得了。"
“记得的,昨天在北图书馆门口,我遇到的就是你,”郑弈旌摩挲自己的胳膊,想了想,道,“你昨天没有戴胸针,按理来说要给你处罚的。”
“我是说以前,曾经,我们见过。”慕羽聆一字一句道。
郑弈旌上下打量一番,还是摇了摇头:“对我套近乎没有用,应阑那边,我帮不了你。”
可往昔已远,心境全然不同,郑弈旌和郑舒这对配角,与上一世都没什么变化,米迪也是如此,他们是被程序设定好的角色,作者把他们创造出来时,没有着太多的笔墨,使得他们无法在书中世界生出复杂的情绪。
但沈应阑和姜景焕却判若两人,沈应阑最奇怪,周身透着邪恶的气息,和上个世界的温柔隽秀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姜景焕也不再是前那副没心没肺的傻白甜模样。
虽是单纯,但不无脑,也不莽撞,慕羽聆能感受到姜景焕身上的气息与上一个世界完全不同,这个世界的姜景焕,比上个世界讨喜多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蔷薇庄园,暗紫色的蔷薇花团团簇簇,攀在墙壁上,围栏上,蔷薇花很香,却不至于香的呛人,但慕羽聆就是很难受,看着快要探进窗户的蔷薇藤蔓,慕羽聆叹了口气,这些花,少了些边界感呢。
蔷薇庄园,荆棘城堡,那住在里面的就是蔷薇王子,那慕羽聆就是蔷薇仆人!
慕羽聆被自己编的身份笑了下,随即摇摇头。
做个屁的仆人。
若沈应阑是蔷薇王子,那自己必须是蔷薇王子名正言顺的爱人。
慕羽聆换上侍者的制服,没有在庄园看到沈应阑,于是去找了老管家,领今天的任务。
“小慕啊,你今天的任务......”老管家是小柏管家的父亲,柏管家看了看自己的手册,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好几遍,又抬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这才对慕羽聆发布任务--给蔷薇浇水。
慕羽聆点点头,“好啊,哪些?”这里有这么多花,应该是划区域,他负责其中的一部分。
柏管家笑地爽朗:“哈哈,是全部。”
“......”慕羽聆笑吟吟地:“柏老,您别开玩笑了......”
慕羽聆环顾四周,偌大的庄园几乎被紫色的蔷薇花盖满,连墙壁上,围栏上都攀着团团簇簇的蔷薇花,他一个人负责这全部?这么多,浇到何年何月去,柏管家莫不是要暗杀他......
“老柏我做了这么多年专业管家,我在工作上从未有过任何错处,虽然我老了,反应也慢了些,但孩子,我可没有逗你玩哦。”说着,柏管家把接好水的水管递到慕羽聆手上,随着柏管家的动作,四周的保镖也迈近了一步,威胁感满满,没有给慕羽聆思考和骂人的机会。
那么多活交给一个人干是吗?好好好,看来沈应阑享受这种压榨下人的行为,该死的资本家,慕羽聆心里痛骂,所以自己这花是非浇不可了,慕羽聆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攥着水管的手紧了紧。
柏管家拿着另一只水管,给慕羽聆做演示:“注意,小慕同学,浇水不能浇到花的花瓣上,要从花的根部慢慢浇,浇到花瓣上,光线被水珠折射,会让花瓣枯的很快。”
慕羽聆拿着水管冲了冲自己汗湿的手,问:“为什么不直接接滴灌?”
滴灌技术:将水管每隔一段扎个洞,放在植物根部旁边,浇水时直接从植物根部浇,不仅可以减少蒸发,浇水的量也很好把控,美观省力不显眼。
柏管家哈哈笑着解释:"少爷喜欢亲手浇花的过程,这很美,不是吗?其实啊,人生就像浇花......"
慕羽聆气笑了,又不是他大少爷亲自来浇花,谈什么美观,看着佣人弯着腰替他浇花才是他沈应阑喜欢的美景吧。
这个世界的沈应阑有股资本家的味道,无语......
慕羽聆顶着阳光,弯下腰,抓着水管咬牙切齿给那些花浇水,一边忍受着被蔷薇花刺划伤胳膊的痛,一边听着老管家讲人生大道理。
“人生啊,就像浇花,弯着腰很累,但浇出的花会开的很鲜艳,阳光很晒,但吸收充足阳光的花多鲜艳......”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还债还多久,要这样三年的话,慕羽聆想着直接死了算了。
沈应阑站在书房的窗户前,窗帘遮住他的身形,他的目光紧紧锁在花圃里浇花的少年身上,“这就忍不了了,娇气。”
小柏管家戴着干净的白手套,端着一杯咖啡,对沈应阑道:“少爷不担心那个特招生把您的花弄坏吗?这可是少爷亲自培育的,往常浇水施肥都是少爷亲自来,这个特招生怎么配碰少爷的花。”
"小柏管家,你话有点多了。"沈应阑冷冷警告道。
“少爷......”小柏管家想要解释。
“出去吧,”沈应阑吩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叫住小柏管家,说:"把药箱拿过来。"
面朝黄土背朝天,腰酸腿疼割得慢。
慕羽聆也算是和书本上的劳动人民共了情。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慕羽聆还是没有浇完花,他站在偌大的花圃里,环视四周,他寻思这么大的工作量,至少需要三个人做一天,但沈应阑只让他一个人干,肯定是故意折腾他的,慕羽聆看着还剩下的最后一片蔷薇花圃,只觉得腰酸腿软,但好在柏管家叫住他,带他去换衣服吃饭。
该死的沈应阑就应该自己去浇花,知道有多累就应该理智一点,别把工作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慕羽聆咬牙切齿。
殊不知每日浇花任务都是那个该死的人亲力亲为。
浇花有技巧,像慕羽聆这样耗时耗力的做法自然是不提倡,简便的方法沈应阑也没打算教给他,此刻的沈应阑正坐在餐桌前,穿着一身赤提色的复古衬衫,优雅的切开牛排,细细品味。
被带过来的慕羽聆眼前一亮,他从没见过沈应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本是不太好驾驭的颜色和版型,穿在沈应阑身上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帅的让人移不开眼。
真是离奇,换了个世界,性格变了也就算了,衣品也变化这么大。
完全像是两个人。
沈应阑见慕羽聆呆站着着什么都不做,皱了皱眉头:“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不是不让我在这里吃?"嘴上说着,慕羽聆坐下的速度还是没有打折扣,依旧是坐在昨天自己坐的地方--属于沈应阑的大餐桌旁。
慕羽聆切开牛排,使用不当,餐刀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沈应阑忍住了,慕羽聆嚼着牛排,目光却紧紧盯着沈应阑,察觉到慕羽聆的目光,沈应阑觉得奇怪。
“怎么?”他问。
“......你做头发了?”慕羽聆紧紧盯着男人的头发,问。
这太显眼了,之前世界的沈应阑总穿着大衣或是风衣,刘海都是垂下来三七分,虽然沈应阑的头发随便扒拉都很好看,但刘海微长时,半遮掩的忧郁眼神真的很让慕羽聆着迷,所以他求沈应阑千万不要改变他的发型。
作为圣斯冠艺术系佼佼者,一个对美极为敏锐的人,慕羽聆承认这个世界沈应阑的外在打理的依旧很好,无论是早上的束缚皮带白衬衫,还是现在的宽松赤提衬衫,都帅的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但垂在额头的刘海显然不适合这两件衣服,适合的发型,应该是将整个额头露出来,不留刘海,就是现在这样。
“你真的好帅哦,蔷薇王子。”慕羽聆赞叹,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昏黄灯光下,沈应阑的脸悄悄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