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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孔得程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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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让我再看看你,再和孩子说说话吧……”

看着已经哭红眼的她,他忍住心里的酸楚蹲在她面前,脸贴在了肚子上轻轻说着:

“儿子,爸这次是真的不能等你出来了,你要是听到了,就答应我,别让你妈太难受。”

“如果我能回来,不管过多少天、多少年,都会找到你们团聚在一起过日子。好吗?”

隔着衣服感受到了里面轻微的踢动,俩人都惊到了。

他站起来,替她擦着眼泪。

“那就先这样了,时机不等人。放心,我会在完全确定能出手的情况下做干净。”

从杜鹃身上摸出了那块怀表,塞进她手里。

“记住,这个要想留,就必须藏得万无一失,藏不住就干脆毁掉。不要心软大意,我们都有过血的教训,我不允许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走在我前面!答应我!”

他忽然严厉的声音也夹了几分哽咽。

“我答应你,会马上处理这块怀表,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等你回来……”

望着他背上皮箱吞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杜鹃强忍悲痛再次小心打开了怀表,发现里面卷了一张小纸条。

“儿子大名附背面,阅完即毁,勿误,爱你。

池铁城”

公安局连续追查了三天,然而案件毫无进展。

他们甚至找不到作案的凶器,只知道是某种尖锐物体,还加了剧毒,人只要沾上了无药可救,还会在短时间内从内到外迅速腐烂掉。

所以苏文谦的尸体没在医院停放多久,就只能匆匆举行了追悼会,安排火化了。

其实那些暗器,不过是最普通的冰镖。

在池铁城反复雕琢打磨下呈流线型的螺旋状,凹槽里还可以盛放毒药,以防万一冻在内部的剂量失效。

击中并迅速融化消失在热乎乎的血液里,再加上现场泥水的掩护,可以说是设计得完美无缺。

半年前一直耿耿于怀在那场绑架决斗中的杀人诛心,总算是了结了。

秦紫舒母女俩又过起家里无顶梁柱的悲催日子,秦雪哭得都快崩溃了。

没想到生父和养父,都在转眼间彻底离自己而去。

自己这辈子真的不能拥有名正言顺的父爱吗?

没过多久,秦鹤年也在一次外出买报纸的路上,失足踏到松动的井盖,一命归西。

南京街边,一个头发半白胡子拉碴的擦鞋工,正在为一名衣冠楚楚的顾客服务。

“一切都办妥了?”

“对,那老家伙可算解决了。你终于可以交差了。”

“还交什么差,都三年了才完成,不把我家法伺候就不错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那是我的事了,多谢关心。”

顾客付钱后离开,他擦了把汗,把破乌毡帽扣回头顶,背起家什拄着拐歪歪斜斜地走了。

好景不长,一次内部发来的电报,让池铁城瞬间觉得五雷轰顶。

保密局少数还在松江潜伏的党羽,发现了他和杜鹃的关系。

虽然杜鹃已经脱离了原组织很多年,但毕竟身份尚未正式解密,又是日本人,总裁要求俩人随时听从安排,共同去到对岸接受政审。

一字一句读完这份译电,池铁城心如刀绞。

日本人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

重要的是,杜鹃不是当年的秦紫舒,她的问题牵连到太多人和事,仅从时间线来追溯就已经够呛。

况且自己怎么说得清楚,他们在一起只是纯粹的两情相悦?

恐怕这一去,是再也回不来了。

那孩子,怎么办?

一个月还剩下两天了,要不要去找她?

思前想后了半晌,他还是悄悄给杜鹃寄了封密信。

在和保密局多次周旋后,总裁暂时同意了他们等孩子出生再去。

但是为了母子俩的安全,他还不能马上回松江。

残酷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不光是他们,连梅晚香都要走。

孩子,究竟带不带?

抱着熟睡的儿子站在松江福利院门口,池铁城久久无法释怀。

孩子继续跟着他们,只会在没有阳光的弹丸之地长大,最终再次成为党派争斗的棋子。

倘若赌一把,留在这里接受赤色教育,让他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没准以后会是一个不再冷血压抑的栋梁之才。

撕去父母被迫给予的不合理标签,认认真真从头做自己,也许对他来说更好。

见四下无人,他一狠心,立马把儿子放下,扭头就走。

老远还能听见阵阵哭声,他在暗处攥紧了拳头。

直到看见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抱进去,才迈着沉重的步子怅然离开。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池铁城做了一个淡黄色的舒芙蕾,和杜鹃梅晚香一起分享。

难得的红酒又摆上了桌,只是今夜分外血涌。

三人几乎全程沉默,一点点咀嚼着最后的晚餐,表情一致的黯然凝重。

吃完之后,各自沐浴更衣,上床休息。

第二天清晨,负责押送他们的人来敲门。

半天过去了,屋里仍然一片死寂。

砸开门进去一看,一切似乎都安静得过于诡异。

两个房间里,梅晚香与他们俩,均已离去多时。

池铁城牵着杜鹃的手,彼此相依静卧。

俩人冰冷的身体上各有一封信。

“请转告总裁:池铁城已完成三年前交给水母组的秦鹤年刺杀任务,多年如一日对党国始终绝对效忠,天地可鉴。

此次召回已使我的忠心受到严重质疑,只能以这种绝对的方式证明我的清白。

今后只想与家人安居故土,不愿承受骨肉分离。

池铁城”

杜鹃的信:

“当我是佐藤千夏时,我有义务从始至终陪伴自己的丈夫;而我是杜鹃时,我认定了他是我的知心爱人,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

我不再涉足政治信仰,也不再参与任何行动。他就是我今后的依靠,我愿意与他同生共死,无怨无悔。

杜鹃”

现场同样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有曾经听闻过池铁城在内部流传多年惊人战绩的特务,也不禁唏嘘不已。

个人与立场的辉煌,如今都在风中无情逝去,化为了历史车轮下倾轧的尘土。

三年后。

上了初中的秦雪,陪着下班的秦紫舒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还挂着鼻涕的小脏孩从岔路口闪出,撞得母女俩差点摔倒。

身后捂着脸骂骂咧咧的小贩追过来揪住了他的后脖领,吼着要他赔自己的包子。

没想到这小家伙脾气挺倔,猛地一扯衣服,半块布片瞬间撕破在小贩手里。

当着众人的面,他一口将包子塞进了口中。

小贩不依不饶要掰开他的嘴,却被他扬起的一道寒光亮瞎了眼。

那是一把金属质地的弹弓,皮筋拉满到随时可以击穿一切目标。

小贩显然吃过亏,松手捂着脸后退两步,但仍然坚持要赔偿。

秦紫舒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替他解了围,将小贩打发走了。

小脏孩不服气地整理着破烂的上衣,抹了一把鼻涕刚要撤,却被秦紫舒拦住了。

见他下意识拉起弹弓,她也害怕得连连后退。

秦雪挡在中间,也掏出了自己的弹弓。

“别以为就你有武器!”

“小雪,别惹事!”

秦紫舒按住秦雪,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破布。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穿得这么破旧,你家里人呢?”

“要你管,还给我!”

小脏孩夺过破布转身欲走,一个牌子突然从他身上掉落。

秦雪眼疾手快,赶紧捡起来。

“池禹斌,1950年4月17日生,父母因工作双亡,望好心人施恩养育成才,来生定重谢。”

这是……谁的孩子?

秦紫舒看得瞠目结舌,再低头端详小脏孩的眉眼。

那相貌神情,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池铁城!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顾小脏孩咄咄逼人的叫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问: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爸爸!”

“那这牌子谁给你的,上面的字是谁留的?”

“我爸爸给我的!”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他在哪,这弹弓是他留给我的!”

那个弹弓是用废旧枪管的零件做的,掉了不少漆,但是质量很好。

秦紫舒翻过印着福利院名称的牌子背面一看,已经磨得起毛的纸上,依稀还能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父亲:池铁城

也就是说,三年前他没有死,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并把他托付给了福利院。

可是现在,是真的阴阳两隔了。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让他的儿子也意外与自己相遇。

究竟是这辈子未尽的缘分,还是难逃的劫数?

见秦紫舒眼眶泛红,秦雪也觉察到了什么。

“妈,他是……”

“小雪,他……他是你弟弟……”

话音刚落,两个孩子都呆了。

小脏孩仰着花猫脸,盯着无法理解眼前状况的秦雪也有点懵圈,嘴里却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姐姐……”

“谁是你姐姐,我不认识你!”

他边喊边向秦雪扑上去。

“姐姐,让我看一下你的弹弓!”

“你放开我,离我远点……”

“姐……”

“姐,姐!”

孔令麒一阵惊呼,从梦里吓醒。

正在这时,产房里也响起了程蔓的喊声。

马春梅和田爽都着急地贴在门上朝里看着,居然没有注意到他。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挤在中间也使劲往里瞧,然而除了那个时断时续的哭叫,什么也看不见。

马春梅把他拉到一旁问:“小孔,刚才怎么睡着了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不是,我……”

他一时半会和丈母娘怎么说得清楚,感觉屋里程蔓挣扎的样子不停在他面前出现,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像平时一样陪着她。

一道门,两重坎。

刚才的梦再次勾起了他的恐惧,池铁城的结局虽然不是很出乎意料,但是两个人同时赴死,难道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一切意味着今世生命的双向轮回?

不管是什么明示暗喻,他现在只求程蔓也能撑过这个鬼门关。

有事没事已经习惯黏着孔令麒的程蔓,现在独自在里面战斗,心里还真是不太有把握。

考虑到她高龄,又是两个孩子,孔令麒想让她改剖腹。

可她不愿意,坚持要顺。

他无奈了,在送她进产房前安慰了很久。

“如果坚持不下去,别勉强,听医生的该换就换。”

“记住,一切没有结束前,你才是最重要的人,要好好地出来。”

现在疼得接近虚脱了,还没完成一半。

她后悔的欲望越来越强,好想让他进来托着自己的腰,拉着她的手,一遍遍说着听不厌的温柔话,带领自己一起冲过终点。

额上的汗被擦了一次又一次,眼前笼罩的黑雾久久不散。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快用尽了,嗓子也失了声,只能咬住嘴唇拼命把叫喊咽下去。

肚子里的躁动不安,让她不禁猜起这如此闹腾的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和他一样喜欢停不下来的小男孩?

走廊上的孔令麒,听不到程蔓的声音,反而越发焦虑。

尽管他明白喊叫才是浪费体力的表现,可好歹看不见还能听得到,现在只能用心灵去感受了。

汗水都滴在他顶着下巴的手背了,也顾不上擦,浑身僵硬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终于响起了几声婴儿的啼哭,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

出来了一个,姐,好样的!

孔令麒抬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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