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再次感慨这家伙的不要脸程度,虽然赛尔维斯老师说菲尼克斯脸皮厚,但实际上他比起精灵王更是不遑多让。
小腿肚被人捏着的感觉很怪异,尤其赛尔维斯的手很不干净,在等待他回答的间隙还很贱地一直揉捏那块软肉。
伊安收回腿,不给他继续得寸进尺的机会。
他安静垂眸,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开口:“你确实很了解我,毕竟无论是我的童年还是现在,你都一清二楚。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你是神使了。”
毕竟除了神,这世上不该有人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你身为神使为什么会来找我。因为我很无聊?亲爱的神秉持着爱世人的理念特意把他的神使派遣下来给我做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伊安的言语很尖锐,在他的话里,赛尔维斯几乎成了可以被人随意践踏亵玩的廉价物品。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后知后觉意识到好像有点过分,但是要让他现在就拉下脸去哄赛尔维斯,伊安也做不到。
他微微抿嘴,眸子里闪过一抹纠结。
而赛尔维斯没有给他纠结内疚太久的机会,对于他来说伊安的话简直是不痛不痒完全伤不到他。
他抓住伊安愣神乖顺的机会,果断站起来把他圈在怀里,声音贴近伊安的耳朵:“是呀,因为我想做你的玩具,是我自愿的。”
伊安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好半天才努力让自己放松一点,靠在赛尔维斯的胸口,手也没再做出推阻的动作,而是轻轻放在了赛尔维斯的手臂上。
他的态度软化让赛尔维斯一喜,不过他还是高兴的太久了。
伊安靠在他胸膛上,自下而上凝视哪怕是这种死亡角度依旧很是俊美的赛尔维斯,突然凉飕飕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某金毛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都在这一瞬停滞了一下。
眼见伊安因为这点变故再次犀利起来的眼神,赛尔维斯连忙挽回。
“怎么会呢?”他讪讪尬笑,“我骗你干嘛?而且我们都相处那么久了,我要是有害你的心思你早就该发现了。”
伊安这才作罢。
赛尔维斯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相信了自己的话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因为刚刚最后那句话才决定放过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甜甜蜜蜜地和伊安亲热,在他额头上黏糊糊地亲了口。
即使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变了,伊安还是不太能适应他这粘人的样子,忍不住拿手挡了挡。
“走开,我还没原谅你呢。”伊安小心眼道,“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你今天要是没说谎还好,要是说谎了的话——”
他冷笑:“你最好祈祷我发现不了。”
赛尔维斯眨巴眨巴眼,下一秒立刻举手发誓:“绝对不会!”
*
伊安的王都生活勉强恢复了平静。
那天的举措还是很有效的,菲尼克斯和温特米尔这两个家伙在知道他已经和赛尔维斯确认关系之后直接消停了。
阿利斯泰尔虽然有点难办,但是好在最后也解决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他,伊安就不搞这些七七八八的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这三个人里的哪一个这么上道,在被伤了心之后还任劳任怨地善后,解决了王都越闹越凶的流言。
伊安现在已经很少听到诸如他“脚踏三条船”之类的言论了,只偶尔走在街上时会感受到别人奇异的目光。
不过只要他们不要不长眼地舞到自己面前,伊安可以当做没有察觉。
至于为什么是“脚踏三条船”——因为和其他三个人比起来,赛尔维斯实在是太默默无闻了,聊这个八卦的人完全不想在他这个小透明身上浪费口舌。
由于辞去了教廷的工作,又搬出了温特米尔提供的房子,在王都外围地带重新找了个住处,伊安这段时间又开始每天定时定点地去冒险家工会查看有没有新的委托任务。
运气还算不错,这段时间冒险家工会很给面子地刷出了几个让他满意的黑纸委托。
赛尔维斯的面包店也出乎意料地开得如火如荼,收入暂时不用担心,不过相对的就是他一整天都得被迫泡在面包店里。
伊安乐得清闲。
他这个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最开始刚确认关系那段时间,他对赛尔维斯仿佛有皮肤饥渴症一样随时都要贴贴的行径多了几分容忍度之外,大部分时候伊安都觉得赛尔维斯很烦人。
趁着这段时间,他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赛尔维斯去王都外出了趟要远行的委托任务,紧赶慢赶总算在三天内结束任务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回王都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不是赛尔维斯,而是许久未见的温特米尔。
圣子大概调查了他最近的去向,十分精准地在他进城之际拦住了他。
夜色中,温特米尔依旧是一身惯常的白色圣袍,哪怕是做着企图暗度陈仓的事,也一点低调的意思都没有。
伊安其实想绕路走,但是温特米尔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大开的城门后,把所有进城的路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想了想,自己压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似乎也根本没必要绕路。
伊安决定无视圣子的存在,理直气壮地从他身边走过去,速度快得像是道风,连声招呼都没打。
好在温特米尔反应及时,在伊安彻底消失之前叫住了他。
伊安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勉强礼貌地反问了一句:“有事?”
温特米尔还是老样子,被伊安那明显藏着不耐烦的态度一激立刻也不管正事不正事的了,眼泪直接先掉了下来。
伊安的全部耐心都被用来容忍赛尔维斯了,再加上相处那么久也差不多摸清了圣子的性格,现在对上温特米尔这幅样子完全不会像最初那样心软。
他抱胸站的离他远远的,直接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赛尔维斯还在家里等我。”
三天是伊安答应赛尔维斯要回来的时间,按照某金毛的性格现在估计还亮着灯等着见他呢。
温特米尔像是被他的话刺伤一样,原本乖巧哀怨垂下的眼眸顿时变凉几分:“伊安大人这些天和赛尔维斯先生相处得很开心吧?”
伊安面无表情:“是又怎么样?毕竟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只是恋人呀。”温特米尔不哭了,眼睛笑眯眯地弯下来,“我想以伊安大人的性格,既然现在都没带赛尔维斯先生去教廷登记婚姻,一定是因为没那么喜欢赛尔维斯先生吧?”
伊安觉得温特米尔现在看起来很有变态的气质。
他生怕温特米尔也和阿利斯泰尔一样想不开,觉得赛尔维斯不适合自己非要插进来尝尝咸淡,立刻否认道:“不,我爱他。”
这句连赛尔维斯自己都没能听见过的话,最后居然在温特米尔面前说出了口。
黑夜中圣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
他咬牙勉力维持表面的平静,语气却带上了难掩的嫉妒:“您不该爱他!”
伊安觉得有点好笑,脸色却一瞬间冷了下来:“你是在以什么名义和我说话?温特米尔,难道你认为自己有对我指手画脚的资格吗?”
比起听伊安谈论赛尔维斯的事,温特米尔显然更享受伊安的情绪随自己起伏的感觉,在这种场景下嘴角甚至微微勾起。
他抬手,不紧不慢地捻住一缕鬓边垂落的头发捋至耳后:“请别生气,伊安大人,我无意冒犯您。我只是想说您一直没和赛尔维斯先生来教廷登记其实是因为他没有身份证明吧?”
伊安没有直接给出回答,不过他沉默的态度已经能证实温特米尔的猜测了。
圣子藏在宽大袖袍中握紧的拳缓缓松开,面上笑容更盛:“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或许您会感兴趣。”
温特米尔故弄玄虚的样子让伊安很不舒服,他丢下一句“我不感兴趣”转身就想走,但是温特米尔的下一句话也已经说了出来。
“或许您还不知道,赛尔维斯先生是从王都离开去找您的。”
伊安的脚步顿住了。
*
家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太阳升起。
太阳光透过窗户照到赛尔维斯脸上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伊安还没回来。
“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赛尔维斯想不出来,只能摇摇自己因为通宵混沌的脑袋,伸手拍拍自己发热的脸颊,半晌才终于重新打起精神。
他准备去洗个脸,用凉水让自己几乎快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清醒点,好继续等伊安回来。
伊安回来的时候赛尔维斯刚洗完脸,被捋上去的刘海末端沾上了几滴水珠,正顺着他的脸颊弧线慢慢流下来。
看到伊安回来,赛尔维斯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顾不上自己凌乱的外表就想要凑过去。
但在真的靠近之前,赛尔维斯的脚步顿住了。
“……伊安,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