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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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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泰来说,公安局长没有扯着一脸和善亲切的笑容,亲自将他送到停在市局正门口的加长林肯上,那就是他输了一筹,落了下风。

有了领导的帮忙和陈书婷在外支撑走动,陈泰眼下暂免牢狱之灾,靠着孙助理背锅洗脱罪名,但他身上的嫌疑色彩仍旧没有淡化,除了市局的政委,二位局长今日都没有出面,可知雇凶杀人未遂的事,仍旧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通身漆黑的宝马停在侧门甬道外,他特地吩咐了不许人接,也不准摆出节外生枝的排场,于是,今日的建工集团董事长就仿佛一个被强权欺辱,身负奇冤的病寡老头子。

程程见他这幅尊荣老态就觉得心烦。

装什么柔弱无辜呢?

放在往日,她绝不会生出这样不尊敬的情绪,也起不了骂人的心思,说不定还会一脸心疼地往上迎,扶着老人家上车,一路悉心照料。

但如今虽出了事,渐离了心,程程还是迎上去了。

她将自己的车堵在甬道出口,只留给陈泰两条路,要么指使司机前冲撞开她的车,要么让司机倒挡后退,撞进市局侧门。

就陈泰这把老骨头而言,前后都是死路。

“程程,”陈泰看起来有些恍惚疲乏,每说一个词,胸口都要往外呵一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程程站在车门外,只透过车窗,看着陈泰的脸,他不笑,她就想笑。

“董事长,这件事走到今日的地步,难道只责怪我一个人吗?”

陈泰不看她,手指在车门内鼓捣一阵,车窗从凹槽内冒了一点头,开始匀速上升。

程程伸手就把车窗边即将升起的窗户给按住了。

陈泰终于斜过脸,瞥了她一眼,他看着这位延迟叛逆期的董助,眼皮抽动两下,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您听过高总说话,就不能听我说说话了吗?”程程笑道,“您别偏心眼啊。”

“你说。”

“高总一定跟您讲过他的家庭。”她俯下身,墨镜后的双眸被镜片掩住,阳光却从她的面颊上划过,钻入眸光,闪闪发亮,“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跟您讲过我的家庭。”

“呵呵,你当年,还在省师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家庭了。”

“是,也没什么好说的,爹死的不光彩,我妈被婆家扫地出门,一路将我抚养成人,您都知道。”程程平静地说着,没有掉一滴泪,甚至始终露着温和的笑容,“所以您就更加地不在乎了。”

程程出身贫寒,相比于集团高层那些有一对高知父母的技术性领导们,她那操劳一生、不知名姓、满身尘土的母亲,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有要用于胁迫她低头退步时,才会有人想起那位粗鄙不堪大字不识的乡下老太。

大家都忽略了一个事实,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屑于去发现这个事实,那就是程程对她的母亲,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按理说,子女爱护父母应当是不容置喙的,可两辈人之间一旦掺杂了金钱与利益,总会暴露出人性的丑恶,互相撕咬蚕食也并非不可能。

多数亲子关系可能不会发展得那样糟糕血腥,更多的时候,是父母甘心让步,给孩子争取更多的发展机会;又或者逼劝孩子,要去尽全力拼争更高的职位和更多的金钱,其余的东西,等有钱了,什么得不到?

建工集团的提供给她的职位、工资、奖金、分红、股票,这是程家上数三代也积攒不下来的财富,像她那样残缺贫穷的原生家庭,理当是如张家兄弟那般贪婪的,理当是如李顺那般短视的,理当是如所有寒门贵女那样,对陈泰这种大慈善家感恩戴德的。

可她偏偏不是,她的母亲也偏偏不是。

程程还记得,当年自己蹲在母亲身边,向她信誓旦旦地起誓,以后要赚大钱,给妈妈在京海市里买大房子,以后再不过这样穷的生活,那时候,母亲只是笑着摸一摸她的头发,眼神中有慈爱,有欣慰,有憧憬。

程程以为,母亲是在期待日后飞黄腾达的富贵日子。

但是母亲只是问了一句:“乖囡,学习累不累呀?晚上吃鱼呀?妈妈今天多挣了二十块钱,可以买好大一条鱼咯!”

“您看,高总一个卖鱼的,闻着鱼味就想吐,我是个吃鱼的,却十天半个月闻不到鱼香。”程程对陈泰道,“身上没点莽劲儿,是没法从泥土里昂着头爬起来的。”

底层爬起来的升斗小民,一旦品尝到权力和金钱的滋味,见识过风光精贵的生活,便会拼了命地攥住手里的东西,像条疯狗一样争夺血食。

到了这一步,彼此的血掺和在一起,已经很难说清谁是干净纯洁的。

在高启强崛起之前,建工集团便与涉黑团伙以及腐败官僚有所勾结,陈泰做了这些年的主事人,手里到底堆叠了多少人命呢?

当家的大领导尚且如此,集团内部有几个身清气正的?

这个建工,只要高层那批人还在,就依旧烂得出脓。

这个道理总是模模糊糊地盘旋在她脑中,直至陈泰派人去接她的母亲,那本应早就明晰的事实终于现出了完整的轮廓。

什么学历、技术、人才、手腕、底线、野心,这都是用以伪装的外衣,她和高启强,实在是同一类身份。是建工集团这个大型蛊盅将她、陈书婷、高启强聚在一起,每个人都使上自己独有的手段拼争,夺取话语权。

陈泰就坐稳江山,闲观虎斗,偶尔出手平衡一把,眼看着差不多了,就提拔起优胜者,按下去落败方不肯屈就的野心,迫使外拓的野心家和守成的技术人才共同合作,打造和谐建工大家庭。

“是您把我从穷苦的泥潭里拉起来的,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当初的建工集团锐意进取,根正苗红,我就想,这辈子跟定您了,跟着建工,跟着您,我能堂堂正正的活出个人样来,我浑身每一滴血都是建工的,这样的一辈子就值了。”程程直起腰,怅然叹惋,“我没想到,这一切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您为什么就不肯信任我呢?”

“程程,你是真的误会了,我就是想请你母亲过来住几天,没别的意思,你想多了。”

“好吧,就当这是个误会吧,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淡然道,退了几步,弯下腰,对着陈泰深深鞠下一躬,“明日我会递交辞呈——董事长,您栽培教导之恩,我永生不忘。”

她缓缓抬头,重新挺直了脊背,陈泰看着她,忽然感觉自己又苍老了许多,他仿佛连程程也看不清了,站在三步开外的程程似乎是一个遥远而虚幻的轮廓,一触即散。

“程程!”他倏然抬音八度,已经转身欲走的程程站住脚,保持着风度,“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莽村的项目,还需要你继续多操心,马上就要投标了,你——”陈泰眼底血丝密布,酸痛难忍,“能者多劳。”

*

她曾经是说过,程程比陈书婷多了两个G,所以可能是要GG来着。

但她现在忽然意识到,程(Cheng)也有可能是陈(Chen),再加上一个高(g)。

程程的确是按照原剧情的走向进了市局观光一圈,但她也同时把高启强和陈泰拉了进去,实现建工集团史无前例的阖家团圆。

商业上的事她搞不懂,听说建工集团股票大跳水,形成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美景。

不过没关系,只要陈泰还没垮台,就能捞回来,建工的里子面子一样不缺地立在京海,仿佛没受什么影响。

包括高启强发家的大本营——白金瀚,也被隔绝于风暴之外。

隔着一路绿化带,远远地都能看见驾驶位上的唐小虎呲着大牙傻乐,门牙的倒影映在前挡玻璃上,都有点反光了。

他的兴奋自然生发,哪怕现在天塌了都平不下他的快乐,黄翠翠都堵在门口了,他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

站在弟弟身边的唐小龙看起来精神不振,疲劳至极,双眸发直,目光在四周不安地来回刺探,轮转了一圈的眼珠最后才落在她身上,迟钝地宕机了几秒,最后吐出来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噢——”

唐家兄弟就这样呈现在她面前,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她锁定了唐小虎,他的嘴角上提着,从进来的那一刻就没撂下去过,都快和鱼尾纹胜利会师了。

她被那种没心没肺的快乐感染,开怀捧了一句:“开心噢!”

“嘿嘿嘿!”唐小虎笑出了声。

黄翠翠道:“这回有亲哥哥疼了,是吧?”

“诶诶诶!”唐小虎一边点头,一边继续笑出声,重逢的喜悦之潮扑腾了一会儿,才慢慢褪却,露出了理性的丰碑。

“强哥说你忙啊,就不来了,我就说不可能,自家兄弟出来,你怎么能不来呢!”他抱着亲哥的肩膀,致使唐小龙在他怀里被迫缩成一团,“上次见面,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哥,你还记得不?”

今日见面,不谈正事,只叙旧谊,唐小龙实在难以招架这样的热烈,瞪着一双略显呆滞的大眼睛,极力挣脱弟弟的怀抱。

“怎么还害羞了呢,都是自家人!”唐小虎仍旧努力活跃着气氛,力图把亲哥的灵魂从六年牢狱生活中拉出来。

“书婷给我打电话,非要我来一趟,我想着,今天肯定热闹,就把其他的事都推了,专程过来。”

趁着造型团队给唐小龙记录身材数据的当口,她望了一眼门口,问道,“婷婷呢?我去找她说句话。”

“今天强哥出来,大嫂去接人了。”唐小虎特地瞧了一眼哥哥,果然,这话一出,唐小龙立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怎么?阿强……进,进去啦?”

“没有,”他忙着安抚,满腹自信,借机扬威道,“一点小事,强哥又不是没进去过,哪次不是平平安安地出来了!”

黄翠翠:……

“我还是去找书婷吧……”

“强哥和大嫂眼看着就过来了!欸——就别走了呗!”

“你可少忽悠我,他们不会一起出现的,不然你哥多尴尬啊。”她回头看了一眼手足无措试戴假发的唐小龙,脚步停住,双手放在额侧,比划了两下,脱口而出,“小龙,你适合这种八字中分的,刘海弄蓬松一点,遮一遮额头,帅的嘞!”

*

陈书婷挂掉电话,两指按住滑盖顶部,两侧滑轨缓速推下,最终在一声干脆利落的轻响中覆盖键盘。

她那张脸冰得掉碴子。

“怎么了?是陈泰那边来的圣旨吗?”

她瞥了一眼不告而至的黄翠翠,本就沉凝的面色愈发僵冷。

但总体状态尚属稳定。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问小虎啊,他告诉我的。”她坦诚道,“我骗他说,是你请我过来的,他信了。”

黄翠翠厚着脸皮,靠在她身边的游戏机旁,道:“程程的事——”

“程程的事,谁也怪不得。”陈书婷的眼线飞扬跋扈,语气也霸道得很,不等她说完,径直拦腰截话,道,“如果你还愿意顾及咱们的交情,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

孙助理、陆涛,连带着崔秘书,要么被逼,要么自愿,都是打碎了黑锅往肚子里咽,正主脱身,他们便身陷囹圄。

“是么?程程的事连着其他的事呢,我被不清不楚的当成靶子,还不许我追究了?”

“你追究谁啊?”陈书婷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肘搭在扶手边,笑问道,“泰叔?”

“我自认跟他之间,即便有点什么不对付,也不至于让他冒险雇凶,对我下死手吧。”她单刀直入,坦率问道,“他是为自己泄恨,还是替哪位领导消仇?”

“翠翠啊,”陈书婷站起身,状态舒展轻松,拍了拍她的肩,笑容间伴着不可言明的意蕴,“不是什么大事,别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总是刨根问底,对你没好处。”

她看着陈书婷,似乎经过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后,被她这短短的一句话给说服了,于是神态一转,爽快一笑:“说的是,眼看着贵司就要竞标了,我现在追究这些东西也晚了些,我皮糙肉厚,经得起摔打,可我后面还有家室呢,总得考虑一下。”

“欸——”陈书婷叹出一个欣慰的调子,“这就对了,看开点……”

黄翠翠没理她后面的话,自顾笑问道:“我看程程还在建工呢,她要是还在,那高启强岂不是很难自处了吗?难不成陈泰又给他停了职,放了假,催他出国躲躲吧?又是这招?多没劲呢——咦?他这是,罪名给孙助理背,恶名让高启强抗?”

陈书婷笑容僵滞,没扑上来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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