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埃尔维斯冷酷否决了加布里埃尔的建议，把这个方案放入了备选。

“先放在后面。”

埃尔维斯不排斥这么做，毕竟他们职业就是星盗。

但没找到替罪羊之前，这么做是撕破脸面，不仅容易引起其他家族反感。威尔逊家族手里的药剂配方，反而得不偿失。

加布里埃尔面露遗憾，脸侧菱形金属饰品晃动，映在脸上，他叹气，身体后仰。

“没意思。”

这话难得。

埃尔维斯瞥了他一眼，语气平直。“有仇？”

“当然。”

加布里埃尔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威尔逊纵着家族内的雄虫，肆意迫害了不少好苗子，我还有一个手下死在威尔逊雄虫手里呢……”

加布里埃尔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脚下这颗星球半处于帝国控制范围内，平时他大多以公司或者集团掌权者出面。

在外虫看来，背景清白，就等于没有背景。

他那个手下虽然蠢兮兮的，但虫还算勤恳，结果被威尔逊的雄虫盯上。

偶尔送点不值钱花和礼物，就把虫哄得五迷三道的，设法要了过去。

要知道，加布里埃尔不仅需要扩展集团业务，还要打探帝国动作，当然不会有时间关注某个属下的感情生活。

在手下请离两次后，加布里埃尔就找虫把对方关于黑鹰的关键记忆模糊掉了。

直到一年后，他和威尔逊家族有个合作需要接触，为了拉近关系，提起当初的手下。

却被威尔逊家族的虫打着哈哈，三言两语揭了过去。

加布里埃尔面色如常谈完合作，下来询问，这才知道蠢兮兮的手下过去没到一年，就被威尔逊家族声称因为意外死了。

连骨头都没剩下。

威尔逊不知道加布里埃尔的势力属于黑鹰星盗团，不然，就算是放家里当个吉祥物，对方也会让虫好好活着。

“你还挺有同情心。”

埃尔维斯声音清浅，不置可否。

加布里埃尔笑意加深：“没办法，黑鹰就是护短。”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后还不做出行动，可没办法凝聚下属。

真想一呼百应，光凭着威胁可不成，还得有恩。

……不过，威尔逊家族家底颇丰也是一个因素罢了。

“怎么样？”

加布里埃尔手指把玩着金属片，询问道。

他倒不是真想光明正大地收拾威尔逊家族，而是在借机表明接下来的动作，算是在首领面前过个明路。

私自动手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大忌，更何况黑鹰内部要求格外严格。

埃尔维斯眉眼微垂，沉吟了两分钟，终究同意了。

“我会和首领说，你动作干净点，把药剂材料送过来。”

加布里埃尔嘴角弧度上扬，语气轻慢。“好的，好的。这当然。”

“刚才看了你的清单，阿姆斯特朗家族也有……啊，十几株吧。”

似乎是预见了威尔逊家族的结局，加布里埃尔兴致勃勃，动作难掩兴奋。

这些家族花了大力气保存下来的植物，大多数能提升和稳定雌虫的精神力，防止崩溃。

每一株都有价无市。

“他们……”

埃尔维斯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黑市需要阿姆斯特朗家族稳定供应的药剂。”

这就是黑鹰不准备动手，而是合作的意思了。

加布里埃尔希冀落空，指尖无意识地碾着红发，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不让我生在旧世纪呢？想想都刺激。”

旧世纪血腥暴力是主流，家族的灭亡与兴起往往在一夕之间。

埃尔维斯不欲再谈，抚慰剂的制作问题被两虫潦草翻过。

加布里埃尔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阵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他身后站着的雌虫瞥了一眼监控画面，随手关闭投影。

“埃尔维斯医生。”

清晰和缓的声音传来。

桌子旁，加布里埃尔脸上笑意不变，绯红眼尾上挑。

“啊，埃尔维斯，你的小跟班来了。”

走近的应·小跟班·城脚步一顿。

系统001不满：[可恶，别小看我们啊！]

听见系统001的碎碎念，应城满头黑线。

埃尔维斯看也没看加布里埃尔，合拢手中有关旧世纪植物分析的书，抬头看向应城：“有事？”

黑发雌虫看向应城，眼中澄澈宁静。明明经过了一天高强度的实验、手术，白大褂依旧平整，一尘不染。

是直接说？

可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应城垂眸，看着地面，如实道。

“那些实验体想要谈判，自称知道其他雄虫的下落。”

应城心中默念，自己只是个传话的。于是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过多描述。

空气静默一瞬。

加布里埃尔手中的杯子被‘哗啦’一声捏碎，他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雄虫？”

他看向埃尔维斯，眼神亮晶晶的。

“阿道夫可没跟我说，那群雄虫还活着。”

如果这些雄虫落在他手里，随之而来的利益，加布里埃尔可以数上三天三夜。

“事实上，我也刚刚知道。”埃尔维斯语气淡淡，扫了眼站在一旁，微微低头的应城。“毒蛛不在意，甚至视雄虫为消耗品，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这群实验体是想和我们谈判？”加布里埃尔饶有兴致，他托着脸，语带好奇。

“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这么说着，加布里埃尔的视线落在应城身上。

应城脸色平静。

像是不知道红发雌虫歪头打量他的眼神。

……

埃尔维斯还是去见了虫，应城被拎过去跟着。现场一共四个虫，加布里埃尔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虫也跟着进去，称是做个见证，实则在旁观看戏。

谈判地点对实验体不怎么友好，但他们展现的出色素质又弥补了这一点。

双方都很理智，挑拣着天平上各自的砝码。

谈判在十几分钟后结束。

应城在离开观察室前，发现那群实验体并不算高兴。

也是，应城也没想到埃尔维斯的谈判技巧那么厉害，几乎寸步不让。还反过来，三言两语推测出了对方的具体身份，把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次谈话再次刷新了他对医生的认识。

对方能怼阿道夫，无视夏洛特是靠硬本事啊！

应城心中再一次升起了紧迫感。

好在系统001能够影响现实，不然光凭应城和系统001的互动，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漏几次馅。

“埃尔维斯，你真的不考虑做黑鹰的外交官？”

加布里埃尔手里拋着金属块，随手给了埃尔维斯一个。

金属块里面记录着两份交易，是刚刚签下的书面协议的复制版。

“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们本来打算把这群实验体都送给帝国，现在嘛……虽然虫有些半死不活，可的确有点本事的。

加布里埃尔已经有了把虫扣下的心了。

边思索着，他的目光落在埃尔维斯的小助手身上。

……亲和力吗？

这些实验体明明拥有极重的心防，却还是主动提出了谈判，愿意相信黑鹰不是另一个‘毒蛛’。

阿道夫这家伙哪儿来的好运气？

已经得知应城来历的加布里埃尔十分纳闷。

通过这次谈判，格桑等雌虫倒也争取了不少权力，根据信息的重要性，甚至获得了一定范围内的自由。

埃尔维斯转手把得到的消息发给了阿道夫，让他看着办。

阿道夫：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