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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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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初珩离开丰城的第二天,晚。

龙溪城外三十里,桃岭镇仙台办,地下监牢。

一眉心有着墨莲纹身着墨赤两色仙盟制服的男子被挂在刑架上。

他身上并没有绳索,却有一道不绝的绵绵剑意将他束缚固定在刑架上。

那剑意与常规剑意不同,钝得很,无法割破皮肉,却能将人死死束缚住。

有好几次剑意收紧之时,男人都感受到了自己的骨骼被绳索一样的剑意勒到骨断。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更多了……”

男人名为庞悦,是龙溪城仙台办的负责人。

郁初珩他们还是去迟了。

龙溪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这与前世不同,屠城的日子提前了。

郁初珩到的时候城内已经是血流成河,寻不到半个活物,寂静无声。

前去支援的附近仙门弟子,到的早的皆在半个时辰内随着城池一起湮灭,再无生机。

其中就包括水博涛的赏金客小队,小队成员十不存一,只有临时出城调查的水博涛与秦楚逃过一劫。

灭城已经成定局,倒也没有闲暇感伤。

郁初珩和剩下的支援小队的幸存者花了两天时间在桃岭镇追到庞悦,这个龙溪城仙台办的负责人。

原因无他。

鬼王出手,城池湮灭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人人都死了,怎么偏偏他这个第一负责人还活着?

“滴答……”

“滴答……”

鲜血顺着庞悦墨赤两色的仙盟制服往下淌。

此时身下已经有了一大片赤色,靠近边缘的血液已经微微干涸发黑,蠕积黏腻,脚下的那一片艳红血洼中心却在滴答中仍旧泛起涟漪。

庞悦脸颊有好几块规整的圆形的□□,两枚蚕豆合抱的大小,深可见骨。

“我,我真的……”他痛哭流涕过,此时已然疲惫不堪,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冲刷过脸上的血痕,越过伤口流到骨头上,

“……我真的不知道……我出逃是对不起城中百姓……可我并未和鬼族交易……”

郁初珩就坐在不远处的审讯桌前,坐没坐相,整个人都靠进扶手椅中,长腿交叠搁在桌子上,皂靴底部已经尽数被鲜血染透。

身下的椅子只有靠后两只脚落在地面上,此时整张椅子极度后倾,随着郁初珩点头的动作轻轻摇晃,他语调轻快,

“嗯嗯,真的不知道,还有呢?”

“……我不知道什么鬼王的消息……我也没收过鬼族的好处……你信我……”

像脸颊上的那种规整的圆形伤口遍布庞悦全身,非致命处的洞口是贯穿的,太阳底下一照能透光。

现在他的□□能恰如其分的解释“千疮百孔”是什么意思。

遥想他刚刚被抓住的时候,听语气还以为是个硬汉,可惜落到郁初珩手里,不到半小时就涕泗横流,身上的肉也丢了不少。

“我只是警觉……那日觉得不对才出城查看……回来后尸横遍野……我怕仙盟追责,这才出逃……我的妻儿老小也都死在城里……我若真是……怎么会让他们也……啊!!!”

又是一道剑意。

剑意穿过男人的眼球,却没洞穿头骨。

洞穿头骨就死了,所以只是在眼球上留下一个圆形的血洞,同样是两颗蚕豆的合抱大小,只取瞳仁部分。

不过下一刻,血液和眼内液体涌出来,眼球干瘪萎缩,整个眼窝都是血糊糊的了了。

“啊啊啊啊啊——!!!”庞悦疼的挣扎弹动,刑架乱颤,“我真的没有!!!……你屈打成招有什么意思?!!杀了我!!!你既然不信就杀了我啊!!”

郁初珩抬手打了个呵欠,笑着,

“嗯嗯,接着哭,我在听。”

郁初珩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的走道传来脚步声。

前后摇晃椅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监牢走道上,水博涛浓眉微蹙,越往这边走越是心情复杂。

闻着地下监牢新鲜且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鬼族的癫色客栈。

水博涛已经站到监牢门口。

郁初珩没起身,而是躺在椅子上后仰着头,以一种天地倒转的视角看向出现在身后远处的水博涛,

“回来了?”

“嗯。”

“事情办的怎么样?”郁初珩语调随意轻松。

“镇子上有名的糕点都帮你买了一遍,不好带到这种地方来,我交给秦楚了……”水博涛看着刑架上已经被凌虐的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的庞悦,心底情绪浮动。

于情理而言,他不信这人与鬼族入城无关。

可看此人遍布密密麻麻的规整圆形血窟窿,又很难不对着轻松惬意的郁初珩心头发寒。

郁初珩失笑,道,“我问的好像不是这个?”

身下的椅子已经倾斜到不合常理的角度,但眼前的少年游刃有余地维持着平衡。

倒垂着脸也没受死亡视角形象,依旧貌美得惊心,额前碎发都随着重力向后散落,露出柔白的额头,完整展露出来的脸蛋精致细腻,浅色琉璃一般的眼睛揉着一把碎星般的闪亮笑意。

明明连容貌都是好看得锋芒毕露,可那种笑意和孩子气一样的幼稚又冲淡了锋芒。

忽视空气中浮动着的血腥气和刑架上悲惨的背叛者,郁初珩简直就是坐在自家书房中功课偷懒一般的轻松自在。

“……”水博涛沉默片刻,“那位姓孙的大人对你的做事风格很有意见,已经找过来了。”

孙若虚。

灵风原仙盟分部派往龙溪城的仙盟弟子中,他是最高负责人。

龙溪城灭城之时,这人还在路上,正好幸免于难。

只是,他本不该到那么迟的,似是在路上为私事耽搁了行程,这才迟到了一日。

也不知是好是坏,他捡了一条命是不假,可奉他命令先行的仙盟同伴尽数遇难,唯独剩下他一人。

此人似是怕担责,同伴皆死后本就已经焦虑非常,之后又逢郁初珩对他的后续处理方针提出异议——郁初珩没有任何主观恶意的,他只是直言不讳,且笑吟吟地,奚落了他的方针漏洞百出,简直写满了“不想冲突不想报仇,只想保住帽子”。

总之,梁子是结下了。

现在这位孙若虚已单方面和郁初珩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至于郁初珩,则单方面没把这位放在眼里。

水甚至博涛怀疑他奚落完就忘了,连对方姓名都没记住,只隐约记得对方姓孙,因为“恰如其分”。

郁初珩笑意未改,“我问的也不是这个~”

“……”水博涛避无可避,又目光复杂地多看了一眼庞悦,这才道,“如果你说那个,那也办好了。”

“哦?”

“按你说的调查过了,庞悦妻女与父母确实如他所说死在龙溪城,也发现了尸体,但他的小儿子还活着……”

一直痛哭流涕挣扎哭嚎的男人安静了下来,睁大了剩下的那只眼看着这边。

“他儿子被早早安置好,藏在五十里外一座寺庙里,按你的要求……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

水博涛对孩童总有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仁慈和怜悯。

“人呢?”郁初珩语调轻快但疑惑,用一种别扭的姿态探头去看水博涛来时的走道,好似并未看到人跟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孩子是无辜的……祸不及妻儿,你们这样还能算是仙门君子吗?!”庞悦慌了起来,越挣扎血流的越快。

“那是什么东西?”郁初珩收回过度后仰的脖子,冲着庞悦笑了一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冤大头?——你能害得龙溪城内家家户户满门丧命,别人却不能动你孩子一根毫毛?因为要别人做君子?”

“死的又不是你的满门?!你有什么资格?”

“我没有资格哦?那你有空找我复仇好了~”

“……”

“……”

“不要滥好心了,想想你死在龙溪城的袍泽,”郁初珩笑着,头也没回地对水博涛道,“带下来,让这个好爹爹见一见——把小孩放哪儿了,在上面了吗?”

“不要!!我,我……”

“带下来~”

“不,不不不不!!你们要做什么?!不要动阿策!!……”

“你不去算了,我去接。”郁初珩前倾,椅子四脚着地,他借着惯性站起来。

少年长身玉立,衣摆摇晃不羁洒脱,却要去做地狱恶鬼才会做的事。

“是我!!我勾结鬼族!!我你们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什么都说,不要动阿策!!”

刑架都因为庞悦的剧烈挣扎而摇晃震颤。

“真的说?”郁初珩回头,故作惊讶,“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

“真的说,真的说!!知无不言!!”

郁初珩收回腿,重新坐了回去。

他随意吹了吹桌子上的灰,手肘便落了上去。

单手撑脸的姿态悠闲,带着笑意的眸底掩藏了心底由来已久的不耐,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吗~平白浪费我这么多时间,非要这么倔强——你们这种人要是能在把同胞卖给鬼族吃之前,也怎么凌虐都不松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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