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勋子心砰砰跳，肾上腺素飙升，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吃饭时间。

金海元是肯定要来恶心他的，但是今天金勋子看金海元都眉清目秀了起来，毕竟才在他房间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饭桌上，他们三人沉默地吃饭。

金勋子根本没有心情吃饭，所幸的是还是坐着，不会让金宗洙发现身下那显眼的异常。

“你不舒服啊？”金海元问道，“脸色不对啊。”

金勋子没有回话，拿着刀叉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林贤宇的话还在他耳边徘徊，“等会下去吃饭的时候，少爷该想些什么？”

金勋子的手不听使唤一般在他身上摸索着，头脑一片昏昏涨涨，“……什么？”

他正准备亲上去，结果被按住了嘴，“金少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啊？”金勋子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金海元。

“喂，金勋子。”

问题？想什么？金勋子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他唯一明白的是如果说不对的话，就不能亲林贤宇了。他很焦灼，很煎熬，又渴又饿。

他没有理会金海元，继续低着头吃东西了。

“想贤宇吗？”林贤宇一直捂着他的嘴不让他亲，他快急死了，“我会想贤宇的，好不好？”

“不好。”林贤宇纠正他，“你应该想的是我现在是怎么对你的。”

刀叉，西餐，细嫩的肉被切开，还是很饿。

“什么啊，越来越没有礼貌了。爸爸可不是这样的教你的吧？”

不仅仅是简单的拥抱，也不单单是炙热的鼻息，他们的手伸进了对方的衣服里。林贤宇不让他摸个尽兴，“少爷，这次你是摸得左边的肩胛骨，下一次，是从右边，还是依旧是左边呢？”

香气，独特的体味。要从下面，金勋子想。

“这样出去，会被合作伙伴认为没有礼貌吧？”金海元体贴地帮助他寻找理由，“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食物不合胃口。”

皮肤是冰冰凉凉的。

金勋子慢吞吞地说道，“合胃口的……”

这下，金宗洙的视线向他投来了。

好紧张好紧张，不要看他行不行啊。但是越紧张金勋子越忍不住想，林贤宇告诉了他不要分心，好好思考下一次该怎么继续没有进行完的活动。

“怎么回事？”金宗洙放下了刀叉，问道。

金勋子更难受了，他好想直接离开，这种不上不下，心里焦灼难耐的感受快让他疯掉了。想象力发散得自己都收不住。

“看起来太奇怪了，不会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金海元忧心忡忡。

“我没有！”金勋子矢口否认。

金宗洙重重地放下了杯子。

“我没有，爸！”金勋子慌忙解释，又解释不清，“我真的没有！”

……

【他是世界上最纯真的孩子，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

【我曾经想要一个很像他的孩子，但当发现勋子的五官和我如此相似时，我很庆幸。】

【情绪开始变得稳定，勋子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这也是我恨他的原因。】

叶不凡的手轻轻翻动着日记，原本平和下来的字迹又变得凌乱，纸张是浸湿后的干涸发硬。

【勋子只是比普通的小朋友更纯真，这也有错吗？还是说，我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从离开家开始。】

【险恶的人看什么都是恶，我为曾经被他喜欢上而羞愧。】

【我不愿和他说话，我抱着勋子，窝在小小的一方天地。】

【然而，勋子开口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是爸爸。】

叶不凡往前翻翻，金勋子出身之后应该绝大多数时间在他妈妈身边，居然第一个叫的是爸爸。

继续。

【我崩溃了。】

红黑交织的墨水，碎页。‘死亡’，‘重生’，‘上帝’等字眼夹杂其中。

再继续翻，笔调渐渐平稳了下来。

【没关系。】

【我的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每天早上看到勋子非常幸福，看到他也无所谓。】

【勋子好小一只，我每天晚上抱着他，坐在飘窗上看月亮 。】

【有一天，勋子在我怀里，说要杀死月亮 。】

【我摸摸他的头，递给他一把刺刀，把他高高举起。】

这个时候开始，她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叶不凡想，大概是开始接触毒品了。

果不其然，再往后面看。

【他们都说勋子不正常，我很明白，不正常的是他们。不过，我并不打算纠正他们，这没有意义。】

【空空如也的大脑不是玫瑰生长的土壤，贫瘠的灵魂同仇敌忾嫉妒星光。】

【我知道如何踏向他所在的孤独的地方。】

【我不会让勋子孤独。】

叶不凡盯着时间，门外突然之间特别嘈杂，过了会儿后又回归平静。

【他阻挡了我通往勋子的路。】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我没有给自己找理由，只是不想一个人。勋子等待我的地方，有兔子追猎野狼，飞鸟背叛天空，蚂蚁向往海洋。】

【他把我拉回了这无聊的，痛苦的人间。】

【上帝无能。】

等他成为神之后，是否也会有人在这样祈求神灵拯救，叶不凡唯一确定的是这不在神灵的管辖范围，至于是否是归上帝管，他就不知道了。

【当勋子第一次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美名其曰管教，是罪恶，自私的嘴脸。】

【我阻止不了他，但我会教导勋子，告诉他要坚持幻想。】

【因为那是我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

金勋子很恼怒，大骂金海元，“你发什么疯啊，我说了我没吸毒。”

医生已经来抽过血了，血液检查很快就能出结果。金勋子莫名其妙的被打断了内心的快乐，直接被金海元金宗洙急为了。

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金勋子饭也没吃饱，心里也没高潮。

金宗洙的面色不太好，双手交叉，背靠沙发闭目养神。

“你那个状态怎么看都不对吧，吸毒的人都说自己没吸。”金海元摊手，“是不是你妈给你吸的啊？不是天天叨叨妈妈在哪妈妈在哪的。”

金宗洙皱了皱眉，手抵眉心，“海元！”

“平时说说就算了，今天就别说了。”

金海元又急又委屈，最后一声不吭，闷着个头。

金勋子也难受，不想和他多说话，也垂着个脑袋。

结果一想到吃饭，就想到林贤宇。一烦金海元，就想着金海元的卧室。最后心一横就跑卫生间去了。

等不应期了就可以和金海元对峙了。

金勋子心难受身体也难受。

……

日记也快翻到结尾了。

最后越来越乱，字迹潦草得看不清，大致就是一些胡言乱语，并且又受到了原配的刺激，果真如此诸如此类。

关于金勋子的部分，能看出来的是她一直抱以和金宗洙截然相反的教育方式。

在发现扭转无果之后，金宗洙很快就把教育重心放在了体罚部分。

而这位Mia小姐则坚信金勋子是正确的，从她不正常的精神描述出来的文字中，金勋子小时候善恶不分，对血腥之事尤为感兴趣。她十分鼓励这种行为，但是无法阻止金宗洙对金勋子的限制。

到后期，金宗洙更强的掌控欲对于精神错乱的Mia无疑是雪上加霜。

从她的视角看得出，金勋子在Mia还存活人世期间，尽管有金宗洙时刻督管着，但还是过得十分的幸福。起码Mia日记中描述的一些事情，放在现在的金勋子是肯定不敢做的。

金海元和金勋子儿时也积攒不少恩怨，看得出两个都是把对方往狠里整，Mia在这件事上激励金勋子，再怎么看来，也是把金海元折磨不轻。怎么现在被金海元压得死死的。

是人类部分的大脑不够用了。叶不凡得出结论。小时候有妈妈顶着，长大后金宗洙也不给续上，只能这么过了。

至于金宗洙对金勋子和Mia的感情，有，但并不是很多。在Mia后期的时候，金宗洙绝大多数是冷漠的，给她控制药以外，没有多余的安慰之类，更多的是一种冷暴.力。

总而言之，Mia在金勋子成长轨迹上有着深刻的影响，做适当相似的事情会有利于攻略。

支持和幻想陪伴。

他之前的举动有意无意戳中了这两点，再加上和金宗洙有着部分相似性格，并给予了金宗洙缺少的关怀。这就是金勋子攻略度稳定上升的原因。

今日不同往日宴会，叶不凡离开书房花了不少功夫。至于二楼那个上锁的房间，大概率就是金勋子的管教房了，从金勋子背上的痕迹他能大概猜得出来里面有什么样的器械。稳妥起见他还是从宅子后方翻墙撬窗户进去看了看。

里面黑黢黢的，各种鞭子，棍子，甚至还有电击器等整整齐齐地摆在柜上。

房间中央宽阔，只有一张黑色的地毯。

金宗洙对于金勋子而言，象征的是一种规则，比起普遍的世俗道德，金勋子遵循的是金宗洙规则。他想要替代金宗洙，要做的不只是替代金宗洙的言行。

他摩挲着鞭柄的纹路，习惯用剑，但只要他想，依然可以甩出漂亮的鞭花。

不过没有这个必要。

他需要代替的，是金宗洙给予金勋子的安全感，以及一套崭新的，属于叶不凡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