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
此时正是晚餐时间，麦当劳餐厅里人满为患。不过，不论是正在排队的人，还是已经在用餐的人，都被角落里那两个高中生或者国中生模样的少年吸引了目光。
“快点把那个给老子啊，杰！说好了都给老子的。”
“我不记得有过这种约定呢。”
“那老子拿薯条跟你换。”
“哈，薯条？你就算拿你的可○鸭跟我换我也不会同意的。而且薯条我自己也有，不够吃的话我还可以再请你一份，要吗？”
“要！皮○丘也要！”
“皮○丘哒咩哟。”
“……”
五条悟气呼呼地看着夏油杰：
“那老子现在就飞回东京去！东京那边的麦当劳总不会也只剩下两份玩具了吧！”
夏油杰：“……”
他清楚地看到，那只站在五条悟肩膀上、普通人似乎看不到的乌鸦式神，非常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噗！喂喂，你这家伙，幼稚得连乌鸦都看不过去了啊！”
“哈？！”
「你也差不多啦。」
「没错没错，两个人都好幼稚啊。」
「好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
「幼稚园小朋友都比他俩成熟……」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五条老师吗？我是说，他明明可以直接抢的。」
「哈哈哈哈哈！」
「这你们就不懂啦，这叫情趣。」
「噫！换台，换台，谁要看他们约会啊喂！观众不是你们的一环！听到了吗五条笨蛋！观众才不是你们的一环！」
「……木鱼花。」
五条悟被弹幕淹没，差点笑出来，但他忍住了，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大龄儿童，为儿童套餐里赠送的玩具闹脾气。
对此一无所知的夏油杰放下可乐，看着那个脸颊都鼓起来的、可可爱爱的未来同期，忽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
“你真的要因为这种事飞回东京吗，悟？不是很黏我的吗……”
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有点尴尬地错开视线，又拿起可乐大吸了一口。
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好难为情！
——醒一醒啊，夏油杰！你和对面那个家伙只不过才认识了24小时而已！
优等生对自己的失态很不满意。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哇，杰是在对我撒娇吗？”
“……”夏油杰指指自己的脸，“长成这样，像是会撒娇的样子吗？”
“啊，说的也是，夏油同学可是相当受欢迎的酷哥呢。”
夏油杰吸着可乐，得意地勾起了嘴角。五条悟下巴搁在桌子上，噘着嘴巴说：“不像老子，一辈子都这么可爱。”
“噗！咳咳咳！”
夏油杰的可乐喷了出来，好在及时扭头，没有喷到对面，“喂，哪里有自己夸自己可爱的啊？”
五条悟眨眨大眼睛，歪头：“有什么不可以？你不是也知道你自己很帅吗？那老子难道不可爱吗？啊？真的？老子真的不可爱吗？”
夏油杰：“……”
那、那倒也不是……
还是有点可爱的……
怎么还在夸我帅，虽然我长得帅事实……
他咬着吸管，嘴角颤动，压都压不下去，但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组织语言：“你……嗯……”
怎么回事？平时明明很会说话的啊，他知道别人背地里都夸他情商高来着。
可是夸一个男生可爱……不会很奇怪吗……
五条悟不知道夏油杰心里那些纠结，这会儿脸蛋又鼓了起来：“这么可爱的悟君，却没有皮○丘可以玩呢……‘阿尼亚没有妈妈~好寂寞啊~’！”*
夏油杰：“……？”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还唱起歌来了？
但他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重点在这里啊！
他看着五条悟那圆鼓鼓的脸，才发现那家伙的皮肤好到简直在发光。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嘴巴却故意说道：“悟，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没想到五条悟直接承认了，他凑得更近，一脸期待地看着夏油杰：“嗯嗯！那老子成功了吗？”
夏油杰：！！
糟糕，心脏好像被猫爪抓了一下！
“咳！咳……”
他假装呛到了，目光犹疑地说，“嘛，皮○丘可以借给你玩，条件是……”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伸手：“好的！老子答应你的条件！快点快点快点！皮○丘皮○丘皮○丘！条件的话，杰想对老子做什么都可以哦！”
夏油杰：“……”
这什么台词！
他预感到自己的脸颊好像有发热的趋势，连忙把压在屁股下面的皮○丘掏出来丢给五条悟，猛猛吸可乐，连条件都忘了说。
倒是诚实守信的好同期五条悟一边把皮○丘玩得“皮卡皮卡”叫一边主动提醒了他：“条件呢，杰？为了皮卡皮卡，老子什么都会做的哟~☆”
夏油杰：“…………”
够了！
他忍无可忍，把可乐往桌子上一墩，压着嗓子教育道，“不要总是用那张单纯可爱的脸说出这种糟糕的台词啊，悟！”
还是在公共场合呢！
五条悟坏笑着看他：“哎呀哎呀，总算承认了？杰果然也觉得老子很可爱啊。”
夏油杰：“……”
这家伙……
他一手一边捏住五条悟白皙的脸蛋，“恶狠狠”地说：“少废话了，我的条件就是这个！”
令他意外的是，五条悟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而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似乎在让夏油杰更好地体会那种手感，甚至开口说道：“哼哼，就知道会是这个。”
“欸？”夏油杰惊讶地停下了动作，“为什么？”
他忽然反应过来：难道说，一周目的那个“夏油杰”，也曾经这样做过？
——虽然五条悟的皮肤手感果然很好，可他忽然觉得，这个游戏好像没那么有趣了。
“都说了因为老子很可爱啊？这就叫做可爱而自知~再试试这个！”
五条悟握住夏油杰的手，往上举，放到自己的头上，然后闭上眼睛蹭了蹭他的手心。
夏油杰：！
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好像猫啊。
头发的质感也很奇妙，像丝绸一样。
可、可爱……
等下，难道，“那家伙”，也曾经这样？
可是五条悟并没有提及一周目的事情，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他的性格他自己了解，本来就是很容易多想，他从小到大的老师们也是这么评价的。
“OK，搞定！接下来是皮卡皮卡可达可达时间！”
五条悟嗖地一下缩回去坐好，操纵着皮○丘和可○鸭进入了对战模式，徒留夏油杰的手僵在半空。
夏油杰：“……”
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这家伙只不过是想快点达成条件，好专心去玩玩具罢了。
他悻悻地放下手，又爽又不爽，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拇指和食指互相搓搓，又偷偷捏了捏自己的脸。
——还是五条悟的手感比较舒适，原来婴儿肥也是有好处的，那下次再捏久一点好了。
没过多久，五条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夏油杰往后靠向椅背，避开五条悟的电话内容，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想，大概又是那个情报商人。
悟真的好忙，一晚上已经接打过好几个电话了。
“嗯，还在麦当劳。那就进来吧，已经看到你了。”
五条悟挂断电话，才把手臂搭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回过头去。
夏油杰愣了一下，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个留着小胡子、长得很像韩国人的青年男子推开门，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哈，盯了我们那么久，看饿了吗？”五条悟不太客气地说。
夏油杰更惊讶了：什么？他们又被跟踪了吗？可恶，他竟然又一次没察觉！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啊，真不愧是你。”那个人用力看了五条悟一眼，然后朝夏油杰礼貌地点点头，递过来一张名片，“初次见面，我是孔时雨。”
夏油杰出于礼貌接过来，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你这家伙还蛮严谨的嘛，”五条悟靠着椅背说，“既然已经确定了老子的身份，那就快点把情报交出来啊。”
“这件事情我已经转告他了，他同意和你做交易，如果交易对象真的是‘你’的话。”
孔时雨说，“不过，他现在有点脱不开身，所以大概只能电话联系，想要见面的话恐怕要你亲自跑一趟了。”
“哈？脱不开身？”
五条悟有点惊讶，“那家伙这么早就跑去吃软饭了吗？”
“……什么？吃软饭？！”
孔时雨好像比他更加吃惊，摸着下巴低声说，“真的假的……不太可能吧？他不是还在努力给他老婆治病吗……况且孩子还那么小……但是，假如是为了钱的话……”
“喂，你在说什么，再说一次？”
孔时雨抬头，五条悟那双著名的眼睛近在咫尺，他不由得浑身一冷，像是被猛兽盯住般动弹不得，只听到对方一字一顿地说……
“那家伙，禅院甚尔，他的妻子，还活着？！”
“吱！”
——阳光明媚的候机厅里，观众席中发出了一声突兀的异响。伏黑惠睁大眼睛、怔怔地看向“直播”的画面，许久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