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衍搂着她的侧腰偏下头，方便对方动作，闭上眼。

等了好几秒，意料之中的柔软的嘴唇却没有落下来，他疑惑地睁开眼，对上了沈舒年似笑非笑的眼睛。

沈舒年松开手，脚后跟落回原地，双手背在身后，眉眼弯弯地看着陆迟衍，对方只是挑了下眉没有半分窘迫。

“以为我要亲你啊？”沈舒年歪头看他。

陆迟衍收回手，也没有装矜持，“万一有这种好事呢？”

想得还挺美。

沈舒年淡笑着从他旁边走过，陆迟衍也抬步跟上去。

今天晚上也算是有进一步的发展了，陆迟衍还是挺知足的，也不敢再自作主张更进一步，万一把人吓跑了。

扯扯最开始就被服务员带到另一个地方了，这会儿也刚吃完饭，正躺在地毯上休息，见两人走过来，立马起身跑过去。

这么些日子的拍戏，沈舒年原以为扯扯会累得瘦很多，但现在好像还胖了些，看来在剧组的日子非常受扯扯大王的喜爱。

但是就快要结束了，沈舒年蹲下摸着它的脑袋，好想跟它讲它的快乐演戏日子也没几天了，但是看着它傻乐的样子又舍不得说了。

“走吧。”

她站起来，拉上扯扯的牵引绳。

陆迟衍走到车旁又停下，最后收起钥匙，走到满脸疑惑的沈舒年面前，“要不要去放烟花的地方看看？”

“也行。”

沈舒年是看在他今晚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大发慈悲地决定去看看，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特别好奇。

再加上现在也没有特别晚，刚刚吃太多了，是应该消消食。

刚刚在上面看还以为很远，其实就在桥边，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也没什么看的，沈舒年就坐在台阶上，吹着江风，空气里好像还带着些烟花的火药味，不难闻。

陆迟衍就站在她身后，她顺势往后仰头，抬头就看见陆迟衍举着手机低头对着她。

“咔擦——”

她以一个特别奇特的姿势被偷拍了，“我说你就不能找个好看的角度拍我？而且就算是偷拍你能不能把声音关了？”

陆迟衍现在几乎不会开静音，怕没法及时回复沈舒年的消息。

他拍得也挺坦荡的，直接把手机递给沈舒年。

好吧，也不难看，就当是他今天给她放烟花的感谢好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本来硬件条件就好，怎么拍都好看。

手机莹白的光照在沈舒年白皙的脸上，拧着的眉被松开，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就像是在说“还好我天生丽质”。

陆迟衍顺势坐在她旁边，胳膊搭在曲起的腿上，侧脸看着沈舒年。

沈舒年关掉手机转身要递给他，就看见对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哦，她想起来了，好像还没回答对方的请求。

还好陆迟衍提的也没有很让人为难，只是问能不能追她，没说让她当他女朋友。

考虑了好久的沈舒年还是决定松口，她清了清嗓子，对陆迟衍说，“扯扯杀青以后我就没法去剧组了，你那么忙，还有时间追人？”

看对方终于想起这件事，陆迟衍说，“可以在剧组拍拍花絮。”

切，还不是要让她去找他。

沈舒年没回答他，不怎么高兴地撇过脸。

江对岸是景城最繁华的地段，现在灯火通明，霓虹灯晃乱了沈舒年的眼，之前也是这么亮的吗？

光隔着江照在沈舒年眼底，她好像做不到像陆迟衍那样坦荡，大学时期的脆弱的勇气都被用完了，隐匿在黑暗中的左手被沈舒年掐住手心。

她那些残破的勇气就像被陆迟衍放在盒子里的信，不敢给出去，但是又渴望送出去。

余光若有若无地飘在陆迟衍脸上，他看上去很平静，但是沈舒年又想到刚刚他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的手。

陆迟衍是比她勇敢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反正沈舒年是做不到被前任甩了之后还去找人家复合的。

不是说陆迟衍脸皮厚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佩服。

对她而言，再喜欢的东西，只要被丢掉了就绝对不会找回来，也许是想逃避，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情感这种问题只能自己消化，再说她也没有其他经验。

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来，沈舒年抬头看着只有零散几颗星星的夜空，脑袋放空了一会儿。

她得回应陆迟衍的心意，但是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是要接受吧，又觉得太仓促，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入下一个阶段。

年少时那股冲动劲早已不再，现在的她不愿意接受任何突如其来，打乱她生活的事情。

“你慢慢考虑就行，我不急。”

沈舒年听到陆迟衍不紧不慢的话，心狠狠一跳，陆迟衍是在哪里进修什么能读懂人的心里话的特殊技能了吗？

脸上没什么表情，沈舒年平静地点头，“我也不急。”

陆迟衍：“……”

还是急点吧。

没过几天，沈舒年就察觉不去剧组这件事根本没法受自己控制。

她看着赖在地上不走的扯扯，两眼发黑，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

但她还是忍着脾气，好声好气地跟扯扯讲道理，“宝宝，咱们已经杀青了。”

扯扯听不懂，两只前脚捂住耳朵耍赖。

“杀青懂不懂？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沈舒年将它放在耳朵上的爪子拿开，要让它清醒过来。

亏她刚刚还在它的杀青仪式上掉小珍珠，看着自己家孩子站在台上接受表彰，当妈的那可不得哭一下子？

但是一下台这货就不干了，沈舒年拉着牵引绳要带它回家，但对方死活不肯配合，四只脚都在用力地往后蹬，浑身写满抗拒。

怕把它弄伤，沈舒年只好松下力道，蹲下来跟它讲道理。

但是扯扯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沈舒年只是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忍心。

“扯扯，后面就没有你的戏份了呀，待在剧组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一声哨响传来，赖在地上的扯扯像是接受了什么指令般，立马站起来就想要跑，但是看着眼前的沈舒年，又不敢跑了。

它四条腿焦急地来回走动，时不时还来讨好地蹭蹭沈舒年的脸，沈舒年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去吧。”

她知道那是扯扯和陆迟衍的专属呼唤方式，平常要开机了，找不到扯扯的时候，陆迟衍就会吹挂在他胸前的哨子。

看着扯扯飞奔而去的背影，沈舒年还是有点不爽。

狗耳朵这么灵呢？

她叉着腰站起来，没一会儿就见着一人一狗朝她走过来，心里面好受了些。

哼，最后还不是要自己回来。

她看就是扯扯在剧组待久了，受陆迟衍诱惑，现在根本就走不动道了。

陆迟衍站定在她面前。

“你给它什么好处了？”

沈舒年两只手环在胸前，眯着眼质问眼前的人。

陆迟衍将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俯下身，眼里带着笑，“可能是狗随主人？”

沈舒年这个时候脑子转得倒挺快，搁这儿跟她玩文字游戏呢。

扯扯听到主人，就立马跑到沈舒年面前，这样一来好像就更加证实了陆迟衍的话。

沈舒年说不过他，选择闭嘴。

陆迟衍直起身，垂眼看着坐在地上的扯扯，它脑袋乖乖地靠在沈舒年腿边。

“不是说过，可以继续留在剧组？”

“我又没失忆。”

沈舒年知道，但是就是觉得扯扯这样实在是太没出息了，搞得当妈的自己也跟着被动变得没出息。

可是也没什么办法，孩子高兴就好，沈舒年摆弄了一下扯扯脑袋上的毛，不怎么情愿地说：“那我是不是不用每天都来？”

现在扯扯也不需要演戏了，就不用像之前那样天天都来剧组了。

沈舒年还在心里谋划，开始计算给扯扯做个脱敏，最开始隔一天来，后面就加长时间，估计到后面扯扯就忘记还要来剧组这件事了。

不愧是她，沈舒年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

陆迟衍一眼就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没拆穿，很好脾气地点头，“当然，随时都可以来。”

没想到陆迟衍这么好说话，沈舒年放心了，她解开扯扯的牵引绳，还它自由。

因为上次的推广效果过于好，合作方提出合作。

照常了解产品后，沈舒年让对方将东西发在上次那个地方。

她翻看着账号，多了好多催更的，想起自己确实是好久没更新了，沈舒年将前几天剪好的视频发出去。

一个手滑，她点进了一个对话框，满屏的职责，说沈舒年怎么能这样虐待狗狗，良心过得去吗？

这种言论之前也有过，只是没有很多，沈舒年当时还跟对方大战了很多个回合，最后喜提被对方拉黑，现在看到这种莫须有的信息内心格外平静。

随手就将人拉进黑名单。

抬头就看见扯扯开心地跳起来转来转去，她眼疾手快地录了个视频。

看得她心软软的，沈舒年捂住胸口，手机里重复播放着扯扯的笑颜。

算了，孩子开心就好。

一个粉色保温杯出现在她面前，沈舒年吓一跳，手机没拿稳从手里滑下去，被陆迟衍稳稳接住。

相册就是这么懂事地滑到沈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陆迟衍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陆迟衍耳机挂在脖子上，看起来很困，懒散地靠在一旁柱子上，手里还拿着剧本。

陆迟衍又往前一翻，跟照片里的自己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