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城门,硝烟味更甚,几乎将要她的理智烧断!
她赤红着眼,身子瘫软在地,心口的痛逐渐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疼得她止不住颤抖。
忽然。
一声凤鸣之音划破夜空。
温稚京一怔,抬起头。
只见,无数刺眼的亮光拔地而起,一道道,直冲云霄,随之在高空之中轰然炸开!
星火与夜色交织,宛如一副绚丽的画卷。
伴随着烟花碎屑簌簌落下,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在夜色中突兀响起。
迷雾之中,一道身影策马疾行,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温稚京泪水止住,怔然起身。
青年披着月色,策马而来,在温稚京面前停下。
他一手握住缰绳,俯下身,勾住女子柔软纤细的腰身,轻而易举便带上了马。
温稚京还未从变故之中回过神来,感受着身后胸膛结实宽厚,紧紧贴在她的后背,她仿佛能听到里面那颗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声。
她红着眼,哽咽回头:“我以为……”
青年眸色柔和,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却忽略了他此刻手上满是尘土和血迹,擦在温稚京的脸上,顿时将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擦得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
楚殷手上一顿,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上,柔声安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别哭。”
温稚京抓着他的手:“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小伤而已。”
楚殷乖乖伸手给她看,见她神色担忧,又忍不住放轻声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声道,“就是被碎石划了几道口子,无碍的。”
一番检查,又听他气息平稳,温稚京这才放下心来。
青年勒住马转身,身后,焰火一簇簇窜起,在夜空不断炸开,五彩缤纷的光落在女子莹白的小脸上,他眸色愈发温柔。
“好看么?特意为你做的。”
温稚京看着烟花,杏眸亮晶晶的,闻言,诧异回头。
楚殷揽着她,与她坐在马上,一同看着夜色绚烂,薄唇微微勾起,解释道:“姑姑为了让我死,在大佛寺周围都埋了火药,且位置毫无章法,我的人排查不及,才遗漏了几处,不过现下已经处理干净了。“
他低头对上那双明亮的杏眸,揶揄道,“不过,姑姑埋的火药众多,够放好几日烟花了。”
……
一阵寒风拂过,窗外的白玉兰变得光秃秃,院中的梅花却悄悄开了。
白雪簌簌飘落,将院中的青石地板都盖上了薄薄的积雪。
温稚京踩着雪在院中剪梅花枝,鞋子踩在积雪上,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她在梅树上挑得认真,连身旁何时来了人也没察觉。
直到腰身被人勾住,跌进一个满是梅香的怀抱,温稚京红着脸,避开颈侧的磨蹭,一边推他,一边小声说:“正忙着呢,别闹。”
青年却夺过她手里的剪刀,丢到一旁。
“这些交给底下人去做便好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惹得怀中人低呼一声。
青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与你做。”
“什么……啊!”
房门再次掩上。
楚殷将人轻轻放在榻上,单手拉下床幔,随即倾身过去,将人拽到身下。
温稚京连忙抵住他,雪腮红得要滴血。
青年却攥住她的手。
“不想?”
温稚京红着脸收回手,嗔他:“前几日阿兄还写信说,让我好好养身子,你倒好,日日勾我如此……”
青年眸光颇为委屈,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可你也很享受,不是么?”
温稚京羞恼:“你若还在位,定是个沉迷美色的昏君!”说着,似想起什么,她恍然大悟,“你将皇位让给阿兄,莫不是打得这个主意?!”
她那日疑惑他与阿兄说了些什么,后来才知,他早就打算与她远离朝堂纷争了。
京中事一了,楚雅已死,他便派人将温翁玉接了回去。只是温翁玉对外的身份已然不能再用,楚殷便编造了一个旁系宗亲的身份,称自己无心朝政,退位让贤。
青年低笑。
“知我者,莫若夫人也。”
床榻摇曳。
寒风从未关紧的窗户钻进来,吹动着青色的床幔,悠悠晃动,莹莹烛光下宛若春水流淌。
窗外风雪声沙沙而起。
时而急切,时而婉转。
骤然大风刮过,所到之处,院中梅树上的积雪尽数抖落,一片片的砸在青石板上,须臾,化作一滩雪水……